有形有迹,不難解決。淩之辭掏出手機一拍,不出一秒,最優的躲避路徑被算出。
一夢蝶多次攻擊,全盤落空:“該死!明明這麼弱,為什麼這麼難搞?”
她手觸印堂,想發動文骨幻境,在自己的地盤總歸更好行事。
眼前寒光一閃,是淩之辭揮匕刺穿雪灰鼠。
不行,不能發動幻境。一夢蝶思忖:進入幻境,絕大部分生靈都會被削弱,但他好像是個例外。
“怎麼還沒融合好書老人和文骨的能力?”一夢蝶急。
巫随所喚黑鼠與雪灰鼠同源,而他甚至發揮不出一成實力,照理來說,雪灰鼠還應在黑鼠之上。現實卻是:黑鼠全面壓制雪灰鼠。
因為一夢蝶還沒有掌握好書老人的能力。
她知道自己是承載了一族氣運的大妖,必有大招傍身,潛意識卻次次警醒,禁止她使用本源的力量。
目前的一夢蝶,隻能動用尚未完全掌控的力量,然而這些力量,對上淩之辭不夠用,她心急。
雪怪似是感受到夥伴心意,從高空降下,口中暴雪噴出。
淩之辭面對雪灰鼠已是分身乏術,面對雪怪偷襲,毫無抵抗之力,整個人被塑成一座雪雕。
一夢蝶見機行事,風刃飛出,劃出道道血線。
淨化的氣息彌漫,雪灰鼠一擁而上,齊齊啃食染血雪地。
雪怪盤旋,不動聲色湊近淩之辭,大有将淩之辭與雪灰鼠分隔開的意思。
想獨占?
淩之辭被風刃擊飛割傷,身上雪全落,冰冷卻沒有随之離去,失去知覺不斷顫動的雙手難以再按心意動作,他心頭反而喜悅:他們好像不團結。
别管有用沒用,淩之辭先狗叫兩聲,意思是誰赢了我歸誰。
雪怪不知聽懂沒,但或許不用淩之辭挑撥,一夢蝶和雪怪的合作已然分崩離析。
夕陽全退,天還灰着,茫茫灰雪卻恢複成白,不再受一夢蝶掌控。
一夢蝶大驚:怎麼回事?之前流血明明不會有淨化氣息洩出,隻有親手碰到鮮血才能感受淨化恩澤。
一妖一怪對峙,淩之辭拿匕首劃破手腕,鮮血噴湧。
被吸食殆盡的淨化氣息再激起靈異生物的本能,雪怪身形隐于雪色,一夢蝶召出灰鼠防守風雪進攻。
一夢蝶試圖争取合作:“停手!會有别的靈異生物感受到淨化氣息前來争搶,我們先拿下他。”
風雪呼嘯,雪怪攻勢更猛,它要盡快除掉一夢蝶,獨占全部!
機會來了。淩之辭手指蘸血,顫顫巍巍畫了道匿息符,心中默念:增。
凍僵的身體重回掌控,淩之辭捏住傷處竄離現場。
在增的作用下,淩之辭身體機能全方位提升,此時速度之快,如光如電,轉眼人就沒影了。
草叢間窸窸窣窣,淩之辭熟練包紮完傷口,立馬換了個地方藏身。
匿息符生效了,眼下沒有靈異生物能感受到自己,就算真有其他靈異被吸引過來,也全是奔着一夢蝶那處去。
接連經曆逃亡,他實在是累,卻不敢懈怠,腦中走馬觀花回想一遍先前事,回憶終止在一句話:有他護你才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沒有他在,你不過是獵物,弱小,沒用。
淩之辭撇撇嘴,不禁懷念正常的巫随。
可是他……再說了,哪有老公一直讓老婆護着的?
兩人之間的感情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然而淩之辭已經默認了他們之間的定位。
巫随狀态異常,關東與上官讓不知所蹤,事到如今,淩之辭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其實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倚仗。
夢中人、巫随、關東、上官讓,還有沒見過的蘇蘇,他們再厲害,跟自己有什麼關系呢?他們隻能護住自己一時。
而自己竟然在這種輕易就破碎的庇護下生出畏縮,妄圖就此安穩,還天真地以為自己有拯救其他人的能力。
落到現在這麼狼狽的境地,真是活該!
淩之辭身負淨化之力,遭萬千靈異生物觊觎,不清醒活不到現在,他知道,歸根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強大。
靈異世界弱肉強食,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弱小是原罪。不夠強大就隻能受欺負。
而自己,恰恰是不夠強大的那個。
……
黯然神傷沒有意義,淩之辭狠狠咬下唇,思考當前局勢。
如果願意放棄學生,對自己而言,事情迎刃而解。
避過當下危機,等巫随恢複正常,後面事情交給巫随就好了。他說烙印是囊中之物,淩之辭信他。
這樣輕松得到烙印,還不用再直面危險。
可是怎麼能放棄?那是五百條命,五百條彌足珍貴的生命!
除了這些學生,還有安置在其他醫院的學生,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還有不是學生的群體。
一夢蝶會對他們下手,她會越來越強,自已孤立無援的情況……會再有……淩之辭心上一酸。
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沒有巫随、沒有關東上官讓、沒有新的符紙,他能用的就包中所有,而他要用這些,打服一夢蝶,逼她給烙印,逼她救學生。
潛移默化,得烙印排在了救學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