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陳駿讓我來的。”王青松臉色發白。
“來幹什麼,我看你跟着李師妹後邊,是想探聽戒律堂機密?”
“不!陳駿隻是想打聽李長悠有無靠山,絕無探聽機密之意!”
王青松一股腦把陳駿供出來,碰上戒律堂,陳駿不會有事,他就不一樣了。
李長悠晾了王青松一會兒,她擡手捏了捏鼻根,陳長老,陳駿,很難想不想起陳駿最愛挂在嘴邊的叔祖,她瞬間想通陳駿這麼有恃無恐的緣故。
門外有氣息靠近,王青松幾乎是用哀求的眼光看着陰儡。
“行了,滾吧。”陰儡指了指後門。
王青松幾乎要喜極而泣,他沒有絲毫猶豫就直奔過去,絲毫沒注意陰儡高調地洩出氣息,又飛快化為魂煙飄散。
砰得一聲,後門被破開,察覺有異的值守先他一步沖了進來,前門處暗中觀察的人也跟了進來,一前一後正好死死擒住倉促逃竄的王青松。
李長悠坐在鍛造室,由得王青松去解釋吧,趁宗門在調查顧長老的事,把陳駿的小動作放在大庭廣衆下能省下她些時間。
她暫時沒心思跟陳駿勾心鬥角,當務之急是另一件事。李長悠吹落手上鐵粉,一到無人處,飛劍就又開始震顫起來,碎屑落了她滿手。
她微微歎氣,七天成功刻完她本可以帶着劍去見顧長老,沒成想現在人都沒影兒了。顧長老不在,她又在雷獄數年未出,也不認識宗裡旁的煉器師,沒人能告訴她,刻印完畢的劍會不會蛻皮,反正她打了這麼多年劍,還是頭一次見新劍蛻皮的。
飛劍在鍛造室不受外界影響,很快就退完一層“皮”。李長悠定睛細看,劍身哪裡還有她辛苦刻了七天的撼天咒,此時又成了光秃秃一把劍。
李長悠肉痛地地看了看劍上蛻下來的鐵粉,她的刻印就這樣化作了灰。
飛劍輕吟,拉回李長悠視線,她瞳孔放大,看見劍身之上一筆一畫寫着:“即刻,化灰成墨,翻轉符咒。”
鍛造台的旺火蹭得一下燃了起來。
李長悠四處張望,有種顧三刀正在盯着她的錯覺。
她不自然地四處張望,隔了一會兒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劍上。
鐵粉被靈力裹住聚在一塊,李長悠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搓起鐵粉,在腦海裡勾勒咒文翻轉的模樣。
她的神識無力地在劍身劃拉,連天耗盡靈力讓她丹田不适到了極點,很難說這個狀态是否可以重新刻印八十一個符咒。
飛劍見她遲遲不動手,着急地亂飛,李長悠眼疾手快按住劍柄,極力安撫着它,飛劍不情願地搭在她手邊。
隻差一步,十萬火急,李長悠摸出身上最後的築基丹,一仰頭服下。
築基丹入口即化,丹力柔和,溫養了手臂受損的筋脈,丹氣順流而下落入丹田。
丹田死寂,接連幾日的消耗讓它沒精打采,勉強生出小縷靈力嘗試引動丹氣,卻又礙于生發不出更多靈力,隻能任丹氣橫流。
李長悠一把捏碎幾塊靈石,靈力鑽進丹田形成大片靈霧,頓時霧氣蒸騰,然而濕潤的靈霧一角露出一個小螺旋,李長悠一邊胡吃海塞,靈根破損處一邊往外少量卻持續地漏靈力。靈霧始終無法到達圓滿之境,難以在築基丹的催化下轉化為靈液,要想成功,李長悠必須抓住靈力進入比流失更快的瞬間。
她掌心握拳,決定賭一賭,又一塊靈石破碎,靈霧頃刻湧入,她的神識雖然疲憊,但近些日子一直為更好刻印而變得更加敏銳,李長悠不再遲疑,集中神識緊盯丹田,屏息觀察靈霧流失的快慢。
鍛造台的旺火熄了又燃,燃了又熄,不知等了多久,在靈霧某處漩渦徹底漏完靈力的瞬間,李長悠完全捏碎一袋靈石,靈霧在某一瞬間終于聚攏成雲,朝霧氣化液的方向繼續前進。還要更快些,李長悠緊咬牙關,靈霧已變為涓涓細流滋潤丹田,丹田靈液滿溢又奔湧至四肢百骸,原本破損的筋脈肉眼可見地愈合起來,她身上靈力驟漲。
至此,築基已成。
李長悠沒有停下,她決定乘勝追擊,火光下,身神嘟囔着掄起錘子。
築基的神識較之前并未變寬廣,而是被她凝聚在一點,變得更為鋒利,不多時,劍身就描繪出大緻的符咒輪廓。
天黑之前,翻轉的撼天咒完整刻印完畢。
飛劍像是無法承載符咒的重量一般,墜向地面,李長悠本能抓住劍柄,也險些将手臂筋脈再次拉斷。
“檢測到一次性傳送陣,動地咒,選擇地點,回複6開啟傳送。”系統跑出來提醒。
雷獄内蜂窩一樣的傳送坐标在李長悠腦子裡出現,但絕大多數都是灰色,李長悠的神識在上面多停留一會那些坐标就會消失。
一眼望過去,隻有一個藍色坐标不停跳動,她發現了李長悠并且正主動過來,李長悠愣在原地,眼神卻遲疑着望向另一個坐标,暗淡的金光偶爾閃爍一下,親近之感卻遠超藍色坐标。
李長悠下意識要去觸碰它。
飛劍不悅地在李長悠手上晃動,它下墜得更快。
“檢測到媒介物已綁定固定地點,将為您傳送,本次請攜帶好随身物品,注意頭蓋骨與地面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