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洛杉矶陰雨綿綿,但這絲毫不影響美國人對于夜晚的熱情。
此時的文娜妍縮在宣稱是全LA最大的club的包廂的角落裡,雙眼平靜的看着面前混亂奢靡的場面。
包廂裡煙霧缭繞,濃烈的煙味兒讓她有些作嘔,耳邊充斥着嘈雜的音樂聲和各種鬼哭狼嚎的叫喊聲。即使這樣,感官上的不适和内心的厭煩也沒并沒有體現在臉上。
略顯昏暗的房間,隻有偶爾幾束燈光映照出她麻木的臉。
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模樣的?文娜妍也不清楚,她隻知道自己好像生病了,軀殼是活着的,靈魂卻在慢慢腐朽。
眼前的人群還在狂歡,一輪接着一輪。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絲熟悉到令人恐慌的味道飄進文娜妍的鼻腔。多年足不出戶讓她的嗅覺變的靈敏,她知道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屏住呼吸然後拔腿就跑,但是她沒有。
窒息感慢慢襲來的時候,文娜妍隻感受到了解脫。
太累了…就這樣死去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比起讓她膽怯的自殺而言。
次日清晨,一則報道席卷全球——
【2030年12月28日晚,經我方記者确認知名唱作歌手Anan·Wen身故。死亡原因未明,後續持續跟進中…】
标題簡潔明了,正文通篇介紹了Anna·Wen的生平和作品,還提到了關于她過往的負面新聞。一時之間,衆人都不知該惋惜天才的落幕還是該嘲諷她終于得到了報應。
不過不管是诋毀還是惋惜文娜妍都看不到了。
-
1992年,韓國首爾。
“今年首爾的雪好像格外的大呢。”已經懷孕32周的李淑卉看着外面的景象感歎道。
原本她和丈夫打算在今天飛回美國,誰曾想從昨晚開始雪就沒停過,導緻他們的航班推遲。
文宰旭走過來撫了撫妻子的孕肚,“哎一古,你已經站在這兒半天了,小心傷了眼睛。”
“阿拉索阿拉索,你說我們的孩子會在雪天降生嗎?”
“為什麼希望孩子生在雪天呢?”文宰旭不解。
李淑卉白了他一眼,“你不覺得很浪漫嗎?像是上天賜予的禮物一樣。”
“阿尼,就算不是生在雪天,她也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禮物。”
對于丈夫不懂浪漫的事實李淑卉表示已經習慣了,除了這點,他已經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好老公了,她隻好擺擺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文宰旭無奈一笑,可能是和妻子年齡差距過大,他确實不太懂這些,但是好在她一直包容自己這個“老男人”。一想到他們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他的心裡不由自主的軟成一片。
12月12日淩晨,李淑卉被腹痛折磨醒,一股不好的念頭浮上心尖,趕忙叫醒身旁的文宰旭:“老公,我好像要生了。”
疼痛讓她的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身旁的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撥通了急救電話,文宰旭看着妻子痛苦的樣子,害怕的手都在抖,明明離預産期還有一個月,怎麼會突然發動呢?
現在他也來不及細想了,隻抓着她的手懇求上天千萬不要有意外發生。
-
文娜妍感覺有東西在擠壓着她,不停推着她往外去。她甚至還聽到了女人的哭喊聲。
可她不是應該死了嗎?死在達米安的party上。
在包廂裡聞到熟悉的味道時,她就決心結束自己的生命。文娜妍對荨麻科的大部分植物會産生過敏反應,不能觸碰,包括點燃都會讓她變得呼吸困難,嚴重會緻死。
回想自己短暫的一生,其實也沒什麼好留戀的,明明才過了28歲的人生卻像活了幾十年一樣疲累。所以當她意識到自己在母體裡時,她的第一反應是抗拒的。
拜托,她真的不想重來一回了。
由于她不配合,李淑卉可謂是吃盡了苦頭,她隻模糊的聽到醫生說什麼“憋死…危險…”等字眼。
她顫抖着伸出手,往前夠了夠:“求求你們,救救它。”
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語,但文娜妍卻奇迹般的聽懂了,所以這輩子她是被期盼的孩子嗎?心裡這樣想着,身體本能的做出了回應,她不再抗拒那股力道,順應着被“推”了出去。
在護士懷裡被拍了幾下屁股,文娜妍象征性的哭了幾聲,證明自己不是啞巴。
順利出生後,她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會帶着記憶投胎就昏睡了過去。真是奇怪啊,身體上沒有疲憊的感覺,腦子卻做出了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