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校長還有事沒留下來,我看你一直沒出來…”
輕敲了兩下書房未合上的門,塞德裡克見艾斯黛拉沒别的反應,便徑直朝她走了過來。然而當他走過艾斯黛拉背身的角度,卻看到的是一張蒼白失措的面孔。
“出什麼事了?别着急,跟我說說。”塞德裡克幾乎是第一時間蹲下身子來,微微仰頭,用平穩的語氣安撫式的詢問艾斯黛拉。
混亂的思緒讓艾斯黛拉沒能在第一時間開口,過了幾秒後,她才把視線移到塞德裡克身上。“我…咳,”忍不住的顫音讓艾斯黛拉喉頭發癢的咳了一聲,“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這到底算是什麼事兒,她剛剛在自己的腦海裡看到了别人的人生走馬燈,但是鄧布利多校長卻告訴她,這一切并非是别人的記憶,而是她原本的模樣。
她總是習慣把自己抽離生活,而今,她卻要被人塞進去她完全沒記憶的人生裡。一個她在内心深處,曾經并不認同的小姑娘的人生。
“到底什麼是真的?”艾斯黛拉望向塞德裡克,疑惑的喃喃。
“我是真的。”塞德裡克輕輕握住艾斯黛拉退血發涼的手。雖然沒能從艾斯黛拉的嘴中得到什麼具體的信息,但他并不是第一天去處理艾斯黛拉槽糕的情緒問題了。即使這次看上去又不太一樣。“我們是真的,我們每一天的喜怒哀樂都是真的,我不能再向你保證一起都會那麼完美,但是它會變好的,相信我好嗎?”
至少就現在,她真的需要一個安定的依靠。艾斯黛拉向前依傾,把頭靠在塞德裡克的肩膀上,“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個糟糕的家夥,想離開時不要再通知我好嗎?”
肩膀被艾斯黛拉抵着,塞德裡克有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他還是用空着的手揉了下艾斯黛拉的頭,溫柔的說,“你在我眼裡永遠不會是糟糕的那一個,即使我才是那一個,都不會是你。”
之後兩人便安安靜靜的在書房裡呆了許久,直到塞德裡克不好意思的告訴她腿有些麻了,他們才尴尬分開。
原本的聖誕晚餐,見她的情緒不好,塞德裡克有詢問她是否要端到屋裡用。但是說到底,這是在大過節的日子裡,又是在别人家,即使是塞德裡克家也一樣,艾斯黛拉自己的問題再大也做不成掃長輩興緻的那一個。
鄧布利多告訴她,她是英國人,你的原本人生就在這裡。但是從她有記憶起,她的一切都在華夏,她很多細枝末節的習慣讓她沒辦法做到忽視這一切。
即使是那些針對節日的概念都沒法忽略,最簡單的就是那些什麼“大過節的”、“來都來了”、“為了孩子或是為了老尖兒”。
所以她自我調整了些時候,在阿莫斯叔叔回到家來的這個晚上,這個聖誕夜。還是在餐桌上盡量微笑着,對于阿莫斯叔叔滔滔不絕的“塞德裡克誇耀大會”點頭稱是。
“好了爸爸,就當是為了我的面子,别再說了。”塞德裡克一邊時刻顧及着艾斯黛拉的情緒,一邊又要忍住臉紅,盡量控制許久未回家的爸爸對他的過分誇耀,居然生出一絲直接把廚房那一整桶蛋酒全喝掉,直接睡在餐桌上的想法。
不過好在,看了半天熱鬧的德萊尼阿姨,終于願意憐惜下她少見會手忙腳亂的兒子,把邊吃邊飲,喝的有些醉醺醺的阿莫斯叔叔,在他把最後的一角聖誕布丁下肚後,拉回去他們的房裡。
沒了大人們的看顧,艾斯黛拉便也沒必要在塞德裡克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她放空腦袋走到客廳,望着那顆聖誕樹上閃爍着星光的小仙子,窩在了沙發上。過了一會兒,塞德裡克也靜默的坐到了她的邊上,把肩膀借給了她。
“我這樣其實挺矯情的。”爐火燒的很旺,木段被燒的噼啪作響,屋子裡還有着剛剛用過的飯香。而艾斯黛拉卻還是沒辦法從她之前的情緒裡走出來,她腦子總是揮之不去那張女人向“她”撲過來的時驚恐的面容,忘不掉她全身戰栗的向海沃德吼叫争吵的樣子,擦不掉麻瓜書店裡戴維年輕而又暗帶探究的微笑。那些原本是别人的故事,她原本隻想要一具可以自我掌控主動權的身體,為什麼又變成她的一部分了。
“如果你會這麼想,至少說明你沒放棄感知生活,沒有變的麻木。這沒什麼不好的。”塞德裡克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很多人已經不願意去思考這些了,這是很珍貴的東西,别這麼說。這會讓我很想…”
“想什麼?”艾斯黛拉輕聲回問。
“這會讓我想要吻你,當然我知道着聽上去有多麼的趁人之危。我是說…”塞德裡克企圖想解釋下他剛剛腦子裡一閃而過的荒唐想法,但他的話還是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