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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明星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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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黛拉不住的抽泣着,顫抖着,眼睛被淚水盈滿,根本看不起前方的人影。

她不知道自己一下子是怎麼了,她沒有在鄧布利多墜樓的一瞬間哭泣,沒再城堡裡都在傳言鄧布利多去世時哭泣,沒有在哈利重申斯内普殺了鄧布利多時哭泣,卻在聽到哈利說鄧布利多找到了一具陰屍,希望她幫忙葬在他家人身邊時徹底崩潰。

她原本還有些意外鄧布利多和哈利回到城堡的時間比她預想的要晚些,她開始覺得知道了一切因果的鄧布利多會比原本去的時候要快,但事實正好相反,但她沒那麼在意這些,她以為隻是有什麼耽擱了。但她從沒有想過,鄧布利多耽擱了的事,會是因為他需要從一湖的陰屍中找到雷古勒斯。那是一整個暗湖的陰屍啊,成百上千的早已變形到無法分辨的,已經無法再作為人的生物。他喝下了絕望藥水,他極度虛弱,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艾斯黛拉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最後,他們的那些閑談裡,鄧布利多對她說的那些話。

“你總覺得你不小了是嗎?如果從你穿越時光的新生算起,有26歲嗎?…哦,是25歲對嗎?那要從出生日算起是46歲?…不,你沒經曆過的時候都不該算數的。但無論你是16歲,26歲,還是46歲,對我來說,你都是個孩子。你們對于我來說都是年輕的孩子,好孩子。我真希望你們不會被辜負,被遺忘…”

他真的不希望她們被辜負,艾斯黛拉不知道他是費了多大的力氣做到的,她原本以為她告訴鄧布利多這一切會讓他輕松一些,但他總是給自己選擇了更加困難的道路。

“我知道怎麼做,在這一切之後,你帶我去就可以了。”勉強停止住眼淚,艾斯黛拉看向有些失措的哈利點點頭,“我想我能夠找到他的來處。”

而現在,至少在大多數人看來,比起暫埋在霍格莫德的那具陰屍,更為重要的是鄧布利多的葬禮。

所有的課程都暫停了,所有的考試都推遲了。随後的兩天裡,有些學生被他們的家長從霍格沃茨匆匆接走了——鄧布利多死後的第二天早晨,帕瓦蒂孿生姐妹沒吃早飯就走了,紮卡賴斯·史密斯也跟着他那趾高氣揚的父親離開了城堡。西莫·斐尼甘斷然拒絕跟他母親一起回家,他們在門廳裡扯着嗓子吵了一架,最後他母親同意他留下來參加葬禮,争吵才算結束。聽說霍格莫德村都住滿了人,很難再多找到一張床位,因為有那麼多男男女女的巫師擁到村子裡,來向鄧布利多作最後的告别。    葬禮前一天的傍晚時分,一輛房子那麼大的粉藍色馬車被十幾匹巨大的、長着翅膀的銀鬃馬拉着,從天空中飛了過來,降落在禁林邊緣。低年級的學生們十分興奮,他們以前從沒見過這種景象。而艾斯黛拉從窗口注視着那位人高馬大、氣宇軒昂,黑頭發黃皮膚的馬克西姆夫人從馬車裡走下來,一頭撲進了等在那裡的海格的懷抱。與此同時,魔法部的一支代表團——其中包括部長本人——也被安排在城堡裡住了下來。   艾斯黛拉這兩天很少和别人談論些什麼,在曼蒂看來,她的性格似乎在鄧布利多走後變得越發陰郁了,即使是在陽光明媚的天氣之下,她也依舊不願意露出一個微笑來。   在這兩天裡,校醫院裡唯一的傷員依舊是側臉被抓了兩條道子的比爾,傷自然不是重的,但他之所以被留在校醫院裡,令人擔心的是被傷到的口子裡是否會有太多狼人毒素。但令人慶幸的是,如艾斯黛拉猜想的一般,他的傷口并無大礙,除了那兩道側臉到眼角已經幾乎愈合的傷疤外,他唯一也不過是口味稍有改變,更喜歡吃些煎得很嫩的牛肉了。    “幸虧他要跟我結婚,”芙蓉一邊幫比爾把枕頭拍得松軟一些,一邊高興地說,“因為英國人總是把肉煎得太老,這話我說過好多遍了。”

“确實是這樣的。”艾斯黛拉在路過校醫院進去探望的時候,聽芙蓉這樣說道。  第二天,艾斯黛拉一早起來收拾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将在葬禮結束一小時後出發。她和曼蒂她們一起來到樓下,發現禮堂裡的氣氛非常壓抑。每個人都穿着禮服長袍,而且似乎誰也沒有多少食欲。麥格教授讓教工餐桌中間那個王位般的座位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沒有人坐,塞德裡克在她進到禮堂時朝她望回來,她勉強回了他一個像是笑容的東西。不過斯内普教授的座位上卻坐個一個有些眼生的家夥。艾斯黛拉想了下,哦,也不算是完全陌生,魯弗斯·斯克林傑,魔法部現任部長,她在預言家日報上見過他的照片。在他的随行人員中,艾斯黛拉還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那個紅頭發、戴着角質邊眼鏡的珀西·韋斯萊。   艾斯黛拉下意識看向斯萊特林那邊兒的餐桌,卻隻有克拉布和高爾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她意識到自己原本的以為會看到誰,又忍不住為此幹笑了下。走到了自己常做的位置坐了下來。

坐在那裡一口早飯也沒能吃下,主席台上,麥格教授便站起身來,禮堂裡悲哀的低語聲立刻平靜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她說,“請跟着你們的院長到場地上去。格蘭芬多的同學跟我來。”   他們排着隊從闆凳後面走出來,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艾斯黛拉瞥見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萊特林隊伍的最前面,穿着一件華貴的、用銀線刺繡的鮮綠色長袍。另外,她從來沒有看見赫奇帕奇的院長斯普勞特教授這麼整潔幹淨過,帽子上一塊補丁也沒有了。她們的弗立維院長甚至帶上了一根文明杖。當她們走到門廳時,發現平斯夫人站在費爾奇身邊,戴着一塊垂到膝蓋上的厚厚的黑色面罩,費爾奇穿了一套老式西服,打着領帶,身上散發出一股樟腦球的味兒。    她們出了大門,來到石階上,發現她們正朝着湖的方向走去。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她們默默地跟着弗立維教授走向排列着好幾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間有一個過道,前面放着一張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這是夏季一個最最美麗宜人的日子。    一半椅子上已經坐了人,這些人各式各樣,魚龍混雜:有衣衫褴褛的,也有整潔體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輕人。大多數人艾斯黛拉并不認識,但有一些她是知道的,其中包括那些鳳凰社的成員:金斯萊·沙克爾,瘋眼漢穆迪,唐克斯——她的頭發不再像前兩天一樣暗淡而是變為了粉紅色,萊姆斯·盧平——唐克斯跟他手拉着手,看來無論如何唐克斯還是找到了說服他接受自己的方式。韋斯萊夫婦,還有芙蓉挽着比爾,後面跟着穿黑色火龍皮夾克衫的弗雷德和喬治。迪戈裡夫婦,她的哥哥海沃德,此外還有馬克西姆夫人——她一個人就占了兩把半椅子,破釜酒吧的老闆湯姆,古怪姐妹演唱組裡那位毛發粗重的低音提琴手,騎士公共汽車駕駛員厄恩·普蘭,對角巷長袍專賣店的摩金夫人,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推小車的女巫。甚至是城堡裡的幽靈也來了,在陽光下幾乎看不見他們,隻有走動時才能辨認出來,在明亮的空氣中閃爍着虛幻的光芒。    艾斯黛拉和曼蒂她們一起坐到靠過道中間的那排椅子的中間位置。人們在小聲地互相交談,聲音像是微風吹過草地,而鳥叫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人群還在不斷擁來。   康奈利·福吉經過她們身邊朝前排的座位走去,他愁眉苦臉,像往常一樣旋轉着他那頂綠帽子。随後,艾斯黛拉認出了麗塔·斯基特,接着她又認出了多洛雷斯·烏姆裡奇,烏姆裡奇那張癞蛤蟆般的臉上裝出一副悲哀的表情,鐵褐色的鬈發上頂着一隻黑色天鵝絨蝴蝶。她一看見像哨兵一樣站在湖邊的馬人費倫澤,就吓得匆匆忙忙坐到遠處一個座位上去了。

而在他們之後,艾斯黛拉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她似乎在前面不遠的位置看到了戴維,那應該是戴維沒錯!盡管隻是一個背影,但她覺得那就是他。他也來到了霍格沃茨,為了鄧布利多的葬禮嗎?艾斯黛拉很想要走過去,一把拉住他,詢問他一個極可能已經做為食死徒的家夥為什麼要來參加這時代最偉大的白巫師的葬禮。詢問他這些日子都去到哪裡了,是不是為了躲避自己。問他自己的靈魂所出現的問題是否和他有關,他是否可以把她們的問題徹底解決。但她不能夠這樣做,她甚至不敢太過聲張,提醒此時正同樣休息在她身體裡的那個小朋友也注意那一邊的背影。她的小朋友想要來一起參與這場儀式,為了表示她的敬意。盡管這些時間她寄身在鏡中開始平生出不少之前沒有的倦意,但她也強打精神。所以她們不能在鄧布利多的葬禮上出些什麼亂子,做些不莊重的行為。也許在葬禮之後,她可以再去找他。   終于,全體人員都已落座了。艾斯黛拉可以看見斯克林傑跟麥格夫人一起坐在前排,顯得神色莊重,很有氣派。艾斯黛拉覺得也許他還是有一些悲傷的,當明亮的星宿隕落,她覺得無論是誰都會為此感到悲傷和唏噓。接着,她聽見了音樂,宛如另一個世界飄來的仙樂,轉臉尋找這音樂的來源。這樣做的不止他一個人,許多腦袋都在轉動、尋找,帶着一點兒驚異。   那聲音來自黑湖,她很快就看見了他們,就在陽光照耀下的清澈的綠色湖水中,就在湖面下幾英寸的地方,她對黑湖的印象從三強争霸i賽第二場的差點窒息後就一直不算太好。但如今,這一支人魚組成的合唱隊用一種奇怪的、她聽不懂的語言在婉轉歌唱時,他們蒼白的面孔蕩漾不定,紫色的頭發在他們周圍漂浮。她卻一下消散了她這兩年來累積的不适感。這音樂并不刺耳難聽。它明明白白地訴說着哀痛和絕望。艾斯黛拉低頭望着水裡那些情緒激動的面孔,覺得這些并不能語言相通的生物有着比人類更加直白的痛苦和憂傷。   這時候,海格沿着座位中間的過道在慢慢往前走。他在無聲地哭泣,臉上挂滿了亮晶晶的淚水,他懷裡抱着的是鄧布利多的遺體,用綴滿金星的紫色天鵝絨包裹着。看到這一幕,艾斯黛拉的心一下被揪緊了,她原本以為她已經平複了心情,但是她依舊沒辦法真的接受這個結局,這個由他親自選擇的結局。   她們看不太清前面的情況。海格似乎把遺體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他在順着過道往回走,一邊使勁擤着鼻子,發出吹喇叭般的響聲,有些人朝他投去不滿的目光,但事實上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那奇特的音樂在此時停止了。   一個頭發濃密、穿一身樸素黑袍子的小個子男人從座位上站起身,站在鄧布利多的遺體前。艾斯黛拉聽着他念着悼詞,但思緒卻總是在回想着她和鄧布利多之前的那些談話。偶爾打起精神來聽下去,卻隻有些“高貴的精神”“…學術成就”“偉大的心靈…”這些空泛的詞彙形容,這些都沒有多大意義。這些并不能概括鄧布利多的一生。   左邊傳來了水花潑濺的聲音,艾斯黛拉扭頭望去,那些人魚都冒出了水面,也在仔細地傾聽。艾斯黛拉想起兩年前鄧布利多蹲在水邊,用人魚的語言跟人魚的首領交談的事情,她忘記問鄧布利多是怎麼學會這些的了,他是如此擁有才華,他曾夢想着在這個世界大展抱負。這些事是否隻有在另一座高塔中的那位才知曉呢?也許連他也不夠清楚吧,那兩個月的意亂情迷,換來的是一個世紀的不可言說。   那個穿黑衣服的小個子男人還在發表着單調沉悶的講話…禁林裡有動靜。馬人也來表示他們的哀悼了。他們沒有走到空地上來,艾斯黛拉扭過頭去,看見他們半隐半現地站在陰影裡,一動不動地望着這邊的巫師們,他們的弓箭懸挂在身體一側。   小個子男人終于說完,回到了座位上。艾斯黛拉等着另外的人站起來,她以為還會有人講話,比如部長大人,但是誰也沒有動彈。    突然,幾個人尖叫起來。耀眼的白色火焰從鄧布利多的遺體和那張桌子周圍蹿了出來,火苗越蹿越高,遮擋住了遺體。白色的煙袅袅地升向空中,呈現出各種奇怪的形狀。一刹那間,艾斯黛拉仿佛看見一隻鳳凰歡快地飛上了藍天,但緊接着火焰就消失了,那裡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墳墓,把鄧布利多的遺體和安放遺體的那張桌子都包在了裡面。    無數枚箭像陣雨一樣射向空中,引起了幾聲驚叫,但它們在離人群很遠的地方就墜落了。艾斯黛拉知道,這是馬人們在志哀。他看見他們掉轉身體,消失在陰涼的樹叢中。那些魚人也慢慢沉入綠色的水底,再也看不見了。

而葬禮就這樣走到了尾聲,艾斯黛拉終于從椅子上站起來,但她發現原本她一直盯着的那個座位上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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