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知曉那對母女命中的悲劇的王不懷好意地遠望一眼,看着那邊的小女孩像被驚起的松鼠一樣四處張望,他也無心多做些什麼,輕松地轉身離去了。
就讓他們在愚昧地奔向毀滅的結局前,繼續為王呈上更多的樂趣吧。
??
黃昏将落,歸鳥回巢。熒一手牽着伊莉雅,一手拎着為伊莉雅和索拉買的衣物,後面跟着同樣是大包小包的溫迪。
伊莉雅路上是與去時完全不同的沉默,知道原因的熒沒有多說什麼,安靜溫柔地照顧着幼女小小的步伐。
之前在咖啡館的時候,伊莉雅突然認真地看向熒,直率地問起他們把她帶到父母所在的日本的意圖。
幼女其實并不像之前所顯現的那麼天真,隻不過彼時她第一眼就對熒抱有好感并願意相信她,現在也不過是單純地想要個理由罷了。
熒沉吟片刻,沒有任何隐瞞的,将聖杯戰争全部的資料告訴給了伊莉雅。
——你的父親是為了争奪聖杯而來,而你的母親則是開啟聖杯的【鑰匙】。而最後的戰鬥一旦開始,名為「愛麗絲菲爾」的人格也就會不複存在,徹底消亡。
——無論是你的父親,還是你的母親,都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件事了,盡管如此,他們還是來到了這裡,參加了這宛如詛咒的戰争。
——伊莉雅想拯救父母嗎?
——如果是讓你冒着死去的風險,與母親搶奪成為【鑰匙】的資格,站在敵人的立場上與父親戰鬥呢?
熒與伊莉雅講述時,所感受到的是與在面對重傷的雁夜時不一樣的沉重。
雖然在前往德國之前,旅者就已經做好了決定:雁夜的身體不能再等了,同時一旦有從者退場,愛麗絲菲爾就會走向不可逆轉的消亡,他們需要一個新的禦主。而若是切嗣沒能得到聖杯,伊莉雅也注定會成為下一場戰争的犧牲品。
既然如此,不如賭一把好了——溫迪已經确定伊莉雅絲菲爾擁有人類的靈魂,而熒信任阿貝多不會做出無把握的承諾。隻要伊莉雅能憑借她比母親更優秀的天賦得到聖杯的認可,頂替她母親的位置,那或許就能避免這注定的悲劇。
明明想好了一切,熒還是忍不住自責。讓還年幼的孩子去承擔如此艱難的使命,本身就是一種罪過,而且他們的計劃也并不是沒有風險,哪怕隻是失誤了一處,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伊莉雅的同意,當然是在他們的預料之内。隻是這麼小的孩子真的能明白死亡的含義嗎?如果伊莉雅成為了【鑰匙】,在溫迪于最後的階段引出她的靈魂之前,她仍不得不體驗身體不受控制,人格被關閉的恐懼和痛苦。她真的能無怨無悔嗎?
“不用擔心。”
身旁伊莉雅清脆的童音喚回了熒的思緒,雪發紅眸的幼女揚起尚且稚嫩的臉,對着她微笑,“[如果選擇接受的話,伊莉雅可能會死掉。]熒姐姐是在擔心這件事吧?”
“我其實,還不能理解什麼是死亡。”
那雙紅眸倒映在熒的瞳中,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但是呢,我知道就像離别一樣,是很讨厭的東西。”
“我不想讓媽媽消失,我想每天都能看着媽媽對着我笑——所以伊莉雅會狠狠教訓笨蛋切嗣,把媽媽救出來的!”
【不要再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看懂伊莉雅目光裡不自覺流出的期待,熒怔了怔,回過神時嘴角已經不受控制地揚起,“嗯,說好了。”
“唉,真是不錯的素材。”
走在身後的風神趁着路上人不多,偷偷用風元素力開始偷懶,輕松讓風托起購物袋,隻是裝模作樣在摸魚的溫迪見證了熒與伊莉雅的整個對話。看着熒的心結能稍微開解些,他由衷地感到愉快。
趁着氣氛融洽,溫迪幾步追到熒的身旁,讨好地眨眨眼,“我說旅行者,晚上我們吃什麼呀~”
這個世界食材雖然跟提瓦特差别很大,但也不是不能代替。熒沉吟了下,“唔,金絲蝦球,甜甜花釀雞,蜜醬胡蘿蔔煎肉,蓮子禽蛋羹,滿足沙拉……再讓阿貝多做份黃油煎魚好了。”
“喲呼——好耶!”
聽着一左一右的兩聲歡呼,熒無奈地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雁夜和阿貝多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