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時家的房間已經空了很久,常年沒人居住,屋子裡有些擺設已經顯得陳舊,窗簾的顔色甚至有些發白,門把也褪了色,和屋子裡奢華公主風的裝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像是爸爸過世後的時瑜,虛有鑲金嵌玉的身份,内裡怎樣,這個家早就無人在意。可笑的是,這些人裡,甚至包括她的親生母親!
她沒有住在時家的這麼多個日子裡,媽媽,有進她的房間看過一次嗎?
隻是想想,時瑜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一個連她結婚這麼重要的事,都不會多花一點心思去關注的人,怎會關心一間她隻是曾經住過的房間?
發覺這個事實,時瑜心情反倒異常平靜。她對聞卿的那一點點念想,在她離開時家,聞卿對她不聞不問的這些年,早就慢慢斷送了。
時瑜并不想在時家待過久,收拾了幾樣需要的東西就要離開,房門在這個時候忽然被推開,時葉走了進來。
反手帶上房門,隻有她和時瑜兩個人的時候,她裝都懶得裝。越過時瑜進屋,拿起桌上的擺件看了看。
“這相框都磨得發白了,有什麼好保留的?”隻掃了一眼,手忽然揚了起來。
“時葉!”時瑜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想撲過去搶回來,時葉卻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她。
“時葉,你不能動這間房裡的任何東西,你要是敢毀掉,我不會放過你的!”時瑜眼眶發紅,冷聲警告。
時葉卻仿若沒聽見,在時瑜眼皮底下,啪地把相框扔地上,看着相框被摔壞,還覺得不夠,又狠狠踩了幾腳。
之後是房間的窗簾,床單,看到什麼,剪爛什麼。
“時瑜,你知道我最讨厭你什麼嗎?明明身體裡都流着時家的血,為什麼你就能高高在上,而我隻能做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甚至你爸都已經走好幾年了,爺爺還是不能接受我的身份,你憑什麼啊?”
“時瑜,我這是在讓你看清現實,你就像這間房一樣,在時家都是過去式,舊的東西就該被新事物所取代,就像我總有一天會取代你!這是事實,你得接受,等我爸接過時家的所有權力,時家當權的就會是他!”
“隻要我在時家一天,你在這個家的日子就不會好過!倒不如好好接受聯姻,還能給自己找個依靠!”
時瑜的房間是時瑜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承載了她在這個家所有的回憶,也包括和爸爸的那部分。
房間所有的奢侈物代表着的是她和時葉的雲泥之别,也刺激了時葉的眼。
時葉像是發了瘋,摸到什麼,剪爛什麼,把一屋子的東西砸得稀碎,扭過頭看向時瑜,想要看到時瑜暴怒的樣子,想要欣賞她心碎又無助時的模樣,想讓她痛得撕心裂肺。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時瑜雙眼通紅,确實動怒了,但眼神卻和時葉想象的心碎無助毫不沾邊。
時瑜眼裡在噴火,看着她的目光犀利得恨不得将她撕碎。大步走向她,在時葉的尖叫聲中,時瑜拽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她的房間方向走去。
“時瑜,你幹什麼,放開我!你敢動我一根頭發試試!”時葉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慌了起來。
時瑜像是聽不見,把她拖到她的房間,拎着她的頭發,從桌上抓了把剪刀,對着她的腦袋就“咔嚓”“咔嚓”一通剪,時葉剛怎麼剪爛她房裡東西的,她就怎麼剪她頭發。
比發瘋,誰不會?
她還能比時葉更狠!
“時瑜,你個瘋子!瘋子!”時葉在她手裡掙紮,生怕她手裡的剪刀一不小心戳到自己的頭皮,臉色蒼白,聲音都變了音。
時瑜聽見了當作沒聽見,剪完頭發,又開始剪她身上的衣服。
屋子裡的慘叫聲越來越大,吸引來了一堆傭人。
“大小姐,您趕緊把時葉小姐放開吧!事情鬧大了不好。”管家小心翼翼勸說。
時瑜從小到大就沒怕過誰,連時廷她都不放在眼裡,怕什麼惹到時葉?
沒理會管家的話,時瑜把時葉身上該剪的剪得差不多,在時葉聲聲尖叫中,取出打火機,點燃了房間的窗簾。
“時瑜,你有病吧?救命!救命!你們都在外面幹什麼?還不把我放出去?”時葉撲向房門,想向外面的人呼救,卻因跑得過急,狼狽摔倒在地。
時瑜從她身邊經過,紅色長裙映着房間裡越來越大的火光,豔麗似水中綻開的一點紅墨,“時葉,你給我聽清楚了,你爸能不能掌權時家,還是個未知數!隻要我在一天,爺爺就永遠不會讓你的身份見光!”
房門拉開走出去,留下趴在地上頭發跟狗啃了似的時葉,時瑜把門由外鎖了上。
時葉聽着外面鎖門的聲音,驚得一張臉全沒了血色。
她怎麼敢的?怎麼敢的?
爺爺隻剩爸爸一個兒子,時家日後注定是爸爸的,她怎麼敢對自己那麼嚣張的?
不過是毀了她房裡的東西而已,她就直接燒了自己房間?
房外的傭人在那之後也徹底亂了起來,“救火!趕緊救火!”
時瑜出來後下了樓,鑰匙被她帶走,時葉如果不馬上救出來,恐怕得葬身在火海了。
傭人被時瑜吓得不輕,忙着從外滅火的滅火,想辦法開門的開門,時葉這麼帶頭先鬧事,時家一時天翻地覆。
聞卿聽到樓上的動靜,也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