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瑜扭不過他,隻能任由了他。
攝影師跟在兩人後面,扛着攝像頭吃瓜吃得甜滋滋。
對嘛,戀綜嘛,不就該這樣拍?
拍攝的功夫,攝影師已經把後期剪輯師該怎麼剪,幫忙給想好。
朦朦胧胧的晨光,美得像漫畫裡走出來的男女主角,男主抱着女主走在光暈籠罩的森林裡,這畫面,隻是想想都夠吸睛。
“對了,謝總,您是怎麼對時瑜這麼自信的啊?島上的危險挺多的,謝總怎麼就确定時瑜不會遇上任何危險?”攝影師拍着拍着,問起心中的困惑。
他指的危險可不是時瑜這種摔一跤的小問題,孤島上的危險,那可就太多了。
霧氣彌漫看不清的路,陷入沼澤,森林猛獸,陷阱,要列攝影師可以列出一籮筐。
謝緒腳步頓住,在他的話後失了失神。
島上的危險,謝緒自然是知道的。
時瑜那麼聰明,出發和他分頭行動前,自然也知道。
謝緒相信時瑜不會出事,是因為早就見識過她在野外環境的生存能力。
時瑜年僅八歲的時候,渝甯豪門之一的秦家曾在一座島上舉辦過一場宴會,邀請了所有渝甯名流。謝緒和時瑜從小到大生活的社交圈,幾乎是一樣的,那一日,謝緒也在。
初春時節,島上山花開了滿山,八歲的時瑜被幾個嫉妒她家世的女孩子哄到島上森林盡頭,想讓她消失。時瑜失蹤後,時爸爸和秦家都派出許多人尋找,謝緒那一天,其實也找了時瑜很久。
一天過去,所有人都以為時瑜回不來了,可傍晚的時候,八歲的她,卻戴着鮮花編成的手環,捧着滿束鮮花,迎着黃昏的光暈,像個叢林中走出來的仙女一樣向着所有人走來。
“爸爸,我回來了。”撲進時爸爸懷裡,少女越過手中的花束看了看同樣剛從森林走出來的謝緒,目光交錯的時候,雙目微滞。
像是有些奇怪,謝緒為什麼會和自己一樣從森林裡出來。
他,是和她一樣也在森林裡迷路了嗎?
謝緒靜靜望着她,沒說話,浮躁了一天的心,卻在這一瞬間平複了下來。
時爸爸沒有問時瑜去了哪兒,為什麼好好的卻這麼晚才回來,害爸爸擔心那麼久。
或許,身為父親的他知道,女兒隻要能識得來他身邊的路,一定會不遠萬裡也會回到他身邊,不耽誤一時半刻的時間。
那一天的時爸爸,緊緊地抱了時瑜很久也沒撒手松開。
倒是時瑜懂事,為了安爸爸的心,主動提起自己今天的經曆,“爸爸,我今天在樹上待了很久很久,每編一個花環,都會看一次樹下有沒人經過,可編了一個又一個,還是沒有人來,傍晚才碰到一個好心的農夫送我出的森林。”
“嗯,爸爸的小瑜很乖,知道不亂跑給自己引來危險,也知道等爸爸找來。我家小瑜沒有任何錯,是爸爸的錯,爸爸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小瑜,讓我家小瑜在森林裡餓了一天的肚子。”時爸爸溫柔摸摸時瑜的腦袋,望着她的目光慈愛極了,可看向肇事幾個孩子的目光卻是冷的。
謝緒站在父女倆後方,靜靜聽着父女倆的對話,目光也是冷的。
時瑜離開島後沒幾天,當初想讓她在森林消失的幾個女孩家裡全遇上經濟危機,銀行斷了資金鍊,沒多久便宣布破産。
時瑜本來以為,這事是爸爸為了維護她做的,可沒想到爸爸得知幾家破産的消息後,看起來也很震驚的樣子。
爸爸的表情讓時瑜知道,有人在爸爸之前動了手,可卻猜不到除了時家,還有誰有這樣的能力。
或許是那次的事對時瑜有陰影,從那次之後,時瑜變得不那麼喜歡去森林。
這次《棋逢對手》錄制,時瑜和謝緒分路走之前,就先看了島上地圖,摸清了島上的每條路,有森林的地方,謝緒知道,她壓根不會去。
自然,森林裡存在的那些危險,也不會在她身上發生。
節目組所在的島呈圓形,時瑜走的是一條和謝緒相反的路,謝緒通過森林抵達的城堡,時瑜則走的是避開森林的路,雖然山路難走,可危險也少許多。
攝影師的話,讓謝緒回憶得有點遠。
回過神是在時瑜的一聲輕喚,“謝緒!”
謝緒垂眸看了看她,引用時瑜剛的話,搪塞起攝影師,“可能因為,我倆腦子智商一樣?”
時瑜:你是詞窮了嗎?連别人的話都能盜?
攝影師:磕到了,磕到了,還有什麼比高智商,腦子共用一個的雙強組合更好嗑的?這一對我已經先嗑為敬了!
回到導演身邊,交了藏寶圖,時瑜本打算吃早飯填填肚子,周許卻從一條路上奔了下來。
“明娆不見了,大家幫忙找找吧!跟拍的攝影師也跟丢了!我找了老半天也沒找到人,大家幫幫忙好不好?我真的很怕她出事!”
他神色慌亂,隻簡單陳述了下目前的狀況,拔腿又奔進了森林。
“你在這兒休息,我也去幫幫忙!”謝緒知道時瑜不喜歡進森林,腳也傷着,幫她挪了張椅子按壓着她坐下,想跟着進入森林,卻被時瑜拉住手腕,“我和你一起吧!”
謝緒愣了愣,側頭看了她一眼。
“人多力量大。”時瑜沒多說,擱下早餐,跟在工作人員身後進了森林。
謝緒看着她慢慢走遠的身影,目光柔軟。
為了朋友,連傷都不顧。
他竟不知,她的内心還有這麼義氣的一面。
森林險象叢生,明娆已經失蹤快兩個小時,周許是真急壞了,扯開嗓子在森林裡一聲聲呼喚,沒得到回應,還是不肯放棄。
喊到嗓子變啞,聲音哽咽,周許像是被抽幹了力氣,倚着一棵樹,視野裡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