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暗叫糟糕,這才隻是入口,就撞上段盈了。恐怕她這一路都在留神自己。
不過好在是在這裡撞見,衆人皆無法力,而她卻有滿兜符箓可用。
段盈身穿鮮紅色的長裙,長發飄飄,束了蓮花鸾冠,手中提劍,似對白雪虎視眈眈。
白雪心想,要不然在此地用符箓解決了她?卻又不妥,一則衆人未散,松楹門滿師門都在這裡,一旦自己無故殺了人,日後必為衆人所忌憚,難再受重視。二則在這裡殺人定會被她哥哥段沖知道,那段沖也必來尋仇,徒增麻煩。
若在後面的人迹罕至處悄然将她殺了,最是穩妥。
謝堪見了她這裡被針對,甩袖就要來,白雪卻眼尖瞧見了丁冬,大喊一聲,“想做朋友就幫我拖住這女人!”
丁冬畢竟是男子,力氣比她大的多。丁冬聽了,立馬喜滋滋地奔上來從後将段盈一抱,“别跑!我抓住你了!”段盈吓得連連踹他,丁冬卻抓得甚牢。二人皆無法力,隻能比拼體力了,段盈自是掙脫不得。
白雪笑道:“多謝你了!好朋友!”而後拂袖上船去。
前頭已走了三條船,平順地前行在浪潮中,白雪登上第四艘,恰好到她止,此船滿了。風帆放下,桅杆啟動,大船轟隆離港,駛向前方碧海藍天。
白雪瞧見謝堪緊跟着上了第五條船,直視着自己。“他為何一直跟着我?”
白雪思索再三,清菌閣時期自己沒少惹他生氣,而他也一直厭恨自己不長進,明明不喜歡自己,為何進了這絕境,卻緊緊跟随,似要保護自己的模樣?
晴光燦爛,船行悠悠,碧波無垠。隻見自己這條船上總共站了五十餘人,各色衣服都有,松楹門也有幾個。再定睛一望,松楹門的那幾個竟然是戚瑩甄蘿她們!
那四女參觀完船艙,從底下往上走時也瞧見了白雪。四人不知為何,激動至極,“大師姐!”“大師姐!”
白雪煞是迷惑。當過冤家,還如此熱切地叫自己大師姐?且她們幾人又為何出現在這裡,而不是跟着謝堪一起?
那四個女人高高興興地奔來,親切得如見了祖宗,戚瑩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師姐,沒想到此生竟然還能再看到你!”
白雪奇道:“此話何來?”
姜纭邏輯嚴密些,有條有理地叙述起來,“新來的師妹王舒胭其實是道墨門掌門王化奎的女兒,據說是王化奎親自送來讓師父教養的。名義上說做徒弟教育,實則我們都看得出來,她是千辛萬苦追過來的。她心裡懷的根本就不是做徒弟的心思,就是戀慕師父,想當師娘!”
白雪聽見此等故事,倒是十分新奇,一時沉默。
“那王舒胭來了,處處看我們不順眼,一旦見了師父和我們親近,就暗中挑撥,使計陷害,讓師父對我們生厭。大師姐你被關在書房時,也沒被她少說壞話。”
四女覺察出昔日白雪的好來,戚瑩不由哭道:“大師姐你打我們都是明着打我們,不像這女子,專會陰招陷害,我們哪吃得消她。後來她把我們辛苦開的藥田也繳了,私下充去了她的包袱裡,還不準我們告訴師父,拿我們的家人威脅我們。”
白雪沉吟,沒想到謝堪身邊竟來了這種刺頭。那女子看着溫順知禮,謝堪恐怕是瞧不出她的心思的。
“你們既進來了,怎麼不和他們一道?”
甄蘿哭道:“誰還敢和她一道啊。大師姐你平日雖剝削我們,但我們知你仗義,關鍵時刻必會為我們遮風擋雨,這女子就不一樣了,跟了她鐵定受死。”
白雪無言。見隔着海浪翻卷,鷗鳴陣陣,第五條船上的謝堪猶自望着自己。那王舒胭也一臉不喜地望着自己。雖然如此,但這是清菌閣自家的事,恐怕和她也沒有幹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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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中天,船行本穩當,突然前頭第一條船爆發出一陣吵鬧。
隻見那船身竟跟着歪斜了,船上衆人狂奔亂走,急急重找位置,攀上側舷。
“這船怎麼歪了!”“不知道啊!剛才還好好的!”
後邊幾條船的人見着不對,急忙加快航速,上前幫助,卻見這幾條船到了方才那一水平線,也開始側歪。統共四條船,全都歪了一半在海裡,能站人的位置剩不到一半。
衆人驚慌成一片,四處踩着水亂爬,為了搶一個保命的側舷大打出手,又或者為了搶一塊海上的浮木,把前一個人揪下來,自己爬上去,再薅起船槳猛砸四面水域,防止其餘幸存者來搶浮木。
“救命啊!”“救救我們!”四條船到處慘呼,竟變成了人間煉獄。
後邊的船見着不對,也不敢上前了,統統停留在一段距離外。謝堪急道:“快往前救人!”
餘人卻不動,“你沒見着隻要到了那水線船就會翻嗎?”
後邊人議論紛紛,全都道:“看來我們這條得換個航線。那條線應該設了禁制。”
“是啊,我們現在都是凡人,一旦落了水可是十死無生。不能冒險!”
謝堪焦急,見白雪等人找到了船舷位置,拉成了一團,尚可保命。
這種境地倒也不必裝了。白雪率先搶了幾把船槳,給四女一人一把,“跟在我後面,我說把誰打死就打死。”
甄蘿顫巍巍地,“大師姐,你怎麼到哪都這麼霸氣......可是我們也沒有法力,怎麼打死人家啊......”
白雪冷然一笑,火光一閃。衆人眼似見流星,“什麼東西?”“法力?”“有人在用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