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吧。”

布魯斯從晨報後擡起頭，淡淡地掃了迪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确定這就是你的最佳計劃？”

迪克無所謂地聳聳肩，拉着傑森就出門了。

226.

樹林裡，迪克的“訓練”果然如他所說——就是追松鼠。

傑森起初還挺認真，但看着迪克滿地亂跑，還時不時跳上樹杈，他忍不住停下來抱着胳膊冷眼旁觀。

“我覺得你才是松鼠。”傑森看着樹上的迪克，語氣平靜。

“這叫靈活。”迪克跳下樹，雙腳穩穩落地，“作為你的哥哥，我正在給你展示如何利用環境優勢。”

“是嗎？”傑森嗤了一聲，突然轉身就跑，“那你來抓我試試！”

“别跑！”迪克大喊着追了上去。

樹林裡回蕩着兩人的嬉鬧聲，遠處的鳥兒被驚飛，撲騰着翅膀消失在天際。

站在不遠處的我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他倆倒是玩得挺好。”芭芭拉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是啊。”我靠在一棵樹上，語氣輕松，“傑森已經習慣這裡了，估計再過兩天就會拆穿布魯斯。”

“再過兩天？”芭芭拉故意拉長聲音，“看來他真的想讓我們都輸。”

我輕笑一聲，“畢竟，迪克最近這麼賣力，傑森肯定會給他個面子。我們都輸是最好的結果。”

“那就拭目以待吧。”芭芭拉的聲音帶着笑意，随後耳機裡恢複了安靜。

樹林間，傑森的笑聲越來越近，而迪克的喊聲則漸漸遠去。

看來，迪克這次是真的追不上了。

227.

回到莊園時，傑森一身泥點，抱着一隻毛茸茸的小松鼠，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迪克抓松鼠失敗了？”我逗他。

“他太慢了。”傑森語氣淡然，但眼裡透着一絲狡黠，“還不如這隻松鼠跑得快。”

“别聽他胡說。”迪克擦着額頭的汗，氣喘籲籲地跟上來，“我隻是讓着他。”

這家夥，要是真的追不上，那我才會懷疑這些年都學了個什麼。

他不會一邊追一邊在空中四連翻吧？

“嗯哼。”傑森拖長聲音回應，抱着松鼠轉身上樓，“我要去洗澡了。”

我看着傑森的背影，忍不住感歎，“看樣子，他已經把這裡當家了。”

“那當然。”迪克伸了個懶腰，露出一個自豪的笑容，“我可是個好哥哥。”

“嗯，好哥哥。”我故意加重語氣，調侃道，“不過，咱們賭的最後時間，應該快到了。”

迪克頓時收起笑容，“……他該不會今天就拆穿吧？”

我聳聳肩，笑而不語。

賭局的結果，或許很快就要揭曉了。

228.

正午時分，陽光透過窗簾灑進餐廳，傑森端着牛奶慢悠悠地走下樓。

老天，他真的很愛牛奶。

嗯……也許是為了長高？畢竟他姐姐我180呢。

他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麼不同，動作依舊是那種看似随意卻帶點少年人的謹慎。

“中午好啊，小刺猬。”迪克早已等候多時，一邊吃着意面一邊沖他打招呼。

傑森擡了擡下巴，算是回應，然後拉開椅子坐下，繼續和他那杯牛奶較勁。

“下午有什麼計劃嗎？”我随口問，假裝沒注意到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布魯斯。

“沒什麼。”他飛快地回答，随後又補了一句，“可能再去花園看看。”

布魯斯像往常一樣看報紙，優雅地翻動着頁面，似乎完全沒察覺傑森對他的偷瞄。

可我知道，布魯斯一直都在觀察。他的藍眼睛裡藏着深不見底的平靜，像一片毫無波瀾的湖水。

“花園不錯。”布魯斯突然開口，聲音溫和，“如果你需要，可以讓阿福幫你準備一些工具。”

傑森頓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謝謝。”

他顯然有些不自在，低頭快速扒拉了幾口午餐，就匆匆離開了餐桌。

229.

傑森剛走，迪克就壓低聲音湊過來，“我感覺他下午會拆穿布魯斯。”

“别急。”我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他還在猶豫。”

“猶豫什麼？”迪克一臉困惑，“不就是問一句‘你是不是蝙蝠俠’的事嗎？”

“對他來說，這不僅僅是個問題。”我看了布魯斯一眼，“他可能還在考慮，問了之後，自己會不會被趕走。”

迪克愣了一下，眉頭皺了皺，“被趕走？怎麼會……”

布魯斯放下報紙，目光平靜地看向我們，“他需要時間來确定自己的位置。”

“那你呢？”我挑眉問布魯斯，“你不打算主動告訴他嗎？”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等他準備好時，我會告訴他。”

230.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很可惜在賭注的盡頭，傑森依舊沒有拆穿布魯斯，他真的決定讓我們兩撥人都輸！

第四天，傑森比以往更晚地出現在餐廳，手裡拿着一支筆，表情有些嚴肅。

“布魯斯。”他直直地看着布魯斯，聲音低但堅定，“你是不是蝙蝠俠？”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迪克手裡的叉子差點掉到地上，我也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家夥，他竟然選擇了直接攤牌！

布魯斯沒有立刻回答。他放下手裡的文件，擡起頭，藍眼睛靜靜地注視着傑森，像是在評估他的決心。

幾秒後，他開口了，語氣平靜而溫和，“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想？”

傑森沒想到布魯斯會這麼回答，一時間有些愣住。但很快，他咬了咬牙，說：“那你就不是普通人……你沒有随便把我丢給一個富豪家，而是親自收養了我。”

布魯斯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如果我不是普通人，你會害怕嗎？”

傑森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不會。”

“很好。”布魯斯點了點頭，“那麼，你的答案是什麼？”

傑森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擡起頭，露出一個小小的、但堅定的笑容，“我的答案是，不管你是不是蝙蝠俠，我都不會離開。”

“歡迎來到家裡。”布魯斯伸出手，語氣輕柔。

傑森愣了一下，然後緩緩握住了那隻手。

迪克在旁邊松了一口氣，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終于啊，小傑。”

我和芭芭拉對視一眼，忍不住一起笑了。

“不過這下賭局是不是算我們都輸了？”迪克突然反應過來，朝我們問道。

“我看算傑森赢。”我笑着說道，“畢竟，他選擇了在自己的節奏裡拆穿這個秘密。”

“同意。”芭芭拉點頭，眼中帶着些許溫柔，“他值得這個勝利。”

傑森擡起頭，看了我們一圈，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裡，有一份屬于家的歸屬感。

231.

拆穿布魯斯的身份之後，傑森的态度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沒有追問更多細節，隻是像往常一樣安靜地吃飯、整理自己的植物，甚至還主動幫阿福打掃了一次廚房。

不過，他偶爾會用一種帶點小得意的目光看向布魯斯，像是在說：“我知道了，但我不說破。”

布魯斯對他的态度也沒什麼改變，依舊是溫和的指導和冷靜的觀察。但偶爾，我會發現他在看向傑森時，眼中多了一絲難得的輕松——那是終于不用再僞裝的解脫。

至于迪克，他看上去比誰都開心。

“我早就說小傑聰明吧？”他每天都要在我面前炫耀一次，“比我小時候聰明多了，我花了多久才明白布魯斯的身份？”

“你是被我們放水了好吧？”芭芭拉一邊整理資料一邊打趣道，“真怕你自己想太久會急哭。”

“别拆台啊！”迪克拍了拍桌子，故意沖芭芭拉瞪眼。

傑森坐在旁邊，聽着這場“家庭戲劇”，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232.

幾天後，傑森主動找到了我，神色間帶着幾分認真。

“莉歐娜姐姐。”他站在門口，手裡拿着他的撬棍，“我想學更多東西。”

“更多東西？”我挑了挑眉，“比如？”

“戰鬥。”他說得很直接，“我想變得更強。”

我看着他，目光落在他倔強的眼神和還是比較瘦弱的身體上，心裡忽然有些複雜。

可憐的小鳥，以前肯定都沒有吃飽過。說不定在犯罪巷的時候，還會被那些小混混們毆打、辱罵，搶他的食物和武器。

“傑森。”我語氣柔和了一些，“為什麼這麼急着強大起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因為……我想保護這個家。”

我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好吧，小刺猬。既然你這麼想學，那姐姐就好好教你。”

他擡起頭，眼中帶着一絲微弱但明亮的光，“謝謝。”

“不過你要做好準備。”我故意逗他，“我的教學方式可不會像迪克那麼溫柔。”

他微微一愣，然後倔強地點點頭，“我不怕。”

“很好。”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從明天開始，準備迎接真正的訓練吧。”

233.

第二天一早，訓練場裡就傳來傑森的聲音：“你說好的不溫柔，結果就這個？”

我站在旁邊，抱着胳膊挑眉看着他，“你确定還要挑戰嗎？這可是最基礎的熱身。”

傑森咬了咬牙，重新調整姿勢，眼中燃起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來吧！”

迪克從一旁探頭，看着我們，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小刺猬确實不一樣。”

“還輪不到你評價。”我瞥了他一眼，然後對傑森說道，“再來十組，然後開始實戰。”

傑森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好！”

訓練場的空氣中，彌漫着少年人的汗水和倔強。

我看着傑森，心裡隐隐覺得，他的未來，或肯定會比我們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光亮。

234.

接下來的日子，傑森的成長肉眼可見。雖然他的撬棍依然是“最佳夥伴”，但他逐漸掌握了更多戰鬥技巧，甚至開始主動向迪克請教。

迪克對此感到非常驕傲，“你看，我就說我是個好哥哥吧？小傑越來越像我了。”

“是嗎？”我笑着反問，“你教他的飛镖技巧，他到現在還在用棍子戳靶子呢。”

“那是他對棍子的執念。”迪克摸了摸下巴，一臉認真，“不過沒關系，等他覺得差不多了，自然會拿起飛镖的。”

“你确定不是等他覺得飛镖太貴了才用？”芭芭拉懶洋洋地靠在一邊，戳穿了迪克的幻想。

傑森聽着這些調侃，隻是低頭繼續練習，一邊忍不住抿着嘴笑。

235.

有一天晚上，傑森特意跑來找我，表情有些複雜。

“莉歐娜姐姐。”他有些猶豫地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錯事，你會原諒我嗎？”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語氣柔和下來，“每個人都會犯錯，重要的是，你會不會試着去改正。”

他咬了咬嘴唇，“可是有些錯……很難改。”

“那就更需要試一試。”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傑森，不管你做了什麼，記得，我們是你的家人。”

他眼中的掙紮稍稍平複了一些，點點頭，“謝謝。”

“不過說真的，你問這個問題幹嘛？”我半開玩笑地問，“難道你又打算撬誰的輪胎？”

他被我的話逗笑了，搖搖頭，“才沒有。”

236.

幾天後，傑森終于正式提出，他想參加布魯斯的任務。

“我已經準備好了。”他站在布魯斯面前，語氣堅定。

布魯斯放下手中的筆，靜靜地看着他，“傑森，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知道。”傑森握緊了撬棍，“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街頭小偷了，我可以幫忙，我可以保護大家！”

布魯斯沉默了片刻，然後微微點頭，“好，我會考慮。但你得接受完整的測試，隻有合格了，我才會允許你參與任務。”

“沒問題！”傑森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我一定能做到！”

我和迪克站在一旁，看着他鬥志昂揚的模樣，心裡都不禁為他感到驕傲。

“這家夥……”迪克小聲嘟囔，“越來越有我的風範了。”

“是啊。”我笑着點頭，“不過希望他的撬棍不要成了第二個主角。”

傑森聽到我們的話，扭過頭揚了揚撬棍，露出一個小小的得意笑容，“你們羨慕就直說。”

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傑森不僅适應了這個家，還開始真正融入了進來。

他或許不完美，但他足夠勇敢，而這個家，也會一直在他身後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