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太太糾結良久後才點頭,“是的,我們抓到了陳四爺的同夥之一。本來都已經拿到供詞了。”
“後來呢?”姜映夕問。
“死了。”時太太歎氣,“那人死了,而我們獲得的那份供詞也被銷毀了。”
“為什麼?”
時太太隐晦地搖了搖頭,隻說:“那時候警署的制度還不夠完善。”
姜映夕便明白了,應該是時處長受不住對方的威脅和警告,又因為失去長子,不想給幼子帶來災難便妥協處理了證據。
可想而知,當年陳四爺的勢力是如此的猖獗,竟然敢直接給警署公幹官員寄威脅信。
離開前,時太太叮囑姜映夕,“姜小姐,聞嶼一旦接手這個案子便不會再放下。我知道他一開始是因為你才涉入其中的。”
“我知道,該說的不該說的,我自有分寸。”
“謝謝。”時太太艱難笑了一下,“若是此案能了結,我替已故的長子先謝過你。”
“不必。”姜映夕說,“若真的有真相大白那一天,你應該謝所有為了此案力争的人。”
姜映夕走在路上才覺得人真是複雜的動物,身為父母可以為了一個兒子的安危而放棄為另一個兒子報仇,這麼多年,他們日日都要承受悔恨和自責的折磨吧。
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在十年前銷毀了,這樁舊案無疾而終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如此,那些照片和名單除了把這事推到公衆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重新找到證據這個可能性顯得是多麼的渺茫。
這也是時處長和時太太時隔多年後敢讓自己兒子接手此案的原因所在。
姜映夕又去了一趟時聞嶼的辦公之處。
“我剛說要去吃午飯,一起嗎?”時聞嶼穿一身制服,在下班同事的目光裡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下衣服下擺。
“好,去食堂吃就可以了。”
他們面對面坐在食堂長桌上,姜映夕問:“那樁案子進展到什麼階段了?”
此時的時聞嶼自認為是脫離案子之外的調查者,公事公辦地回道:“暫時還沒有直接證據。雖然輿論指向了某個人。但我認為……”
時聞嶼小心地觀察姜映夕,“我認為何盛亭也脫不了幹系。”
姜映夕立刻就不開心了,“警察說話要講究證據。”
“你别不開心。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從他手裡拿來的。你也要想想那些照片和名單到底要怎麼才能做的出來?”
他給姜映夕夾了塊排骨,“要不是這些照片和名單來路不正,把何盛亭抓起來審一審是最直接的方法。”
姜映夕拿筷子的手頓住了,後來想想又搖了搖頭,“沒有證據,光有口供不行。”
“這就是難的地方,所以他才敢這麼明目張膽把東西給你帶出來。”
時聞嶼看她心情不好,也知道她最近被路人騷擾的事情,問道:“前些天外面人傳的買股票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又和他扯上關系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你說的那些話能信?”時聞嶼語重心長道,“映夕,你不要再想着他了好不好?他有什麼好的?”
姜映夕搓了搓臉,她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說到想他,姜映夕在考慮下周挑哪天去何宅簽字。回頭打個電話問問吧。
“映夕?”
姜映夕回神,“怎麼了?”
“你想見他嗎?”時聞嶼問。
“誰?何盛亭?”
“不,是陳四爺。”時聞嶼有些不滿地看她一眼,“當然,你要是去了,也能見到何盛亭。”
姜映夕問:“什麼場合?”
“一場商會。王局邀我前去護他安全。”時聞嶼試探問,“我可以帶上你,你去不去?”
姜映夕打趣問:“又是你爸給你安排的晉升機緣?”
“是。”雖然說出來不太好聽,但時處長為了自己兒子的仕途可算得上是盡心盡力。
姜映夕突然有些感慨,“你爸對你真好。”她想起原主的父親,長歎一聲。
時聞嶼握了下她的手,“去吧,不管他是何方妖孽,我們先去見見情況。”
姜映夕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