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聾了?”下面傳來居召芷的叫喚,卞采露才如夢初醒般,冷汗涔涔,朝下面大喊:
“别說話!也讓他們都别過來,你也趕緊走。”
“喂……”
“我說了!帶上撿到的木牌趕緊走!”卞采露吼道。
居召芷不再出聲,隻聽得下面腳步聲匆匆,他應該察覺到不對,帶着這四個人和木牌馬上逃了。
卞采露也想馬上解除掉術式離開,但她辦不到。
術式,是靈力所化,與元素共振之化形。空中的水蛇吞噬捆縛,也是因為她一直在施放并操控靈力。按理說,一旦她收回靈力,術式即刻便可解除消失。
但她收不回靈力了。
水蛇體内的紅線越發鮮紅,赤如火,殷如血,像極了二者的交融,火中煉血般在蛇體内安靜又熱烈地燃燒。
眼看着那根紅線即将攀入水蛇七寸處——那也是她術式的核心所在,一旦被擊破,别說術式了,她本人靈力都會遭到反擊,受傷都算是輕的了。卞采露心一橫,加大了靈力的輸出,企圖将那根紅線壓制回去。
果然,那個小子沒有死。
但不知怎麼回事,紅線的靈力狀态與她體内的靈力,似乎不一樣。
不是由于水火元素不同的相異,而是根本狀态的不同。
她忽然腦内一閃,想到了之前,妖七上樹時所用的術式。她那時沒有親眼看到,而是問的周圍人,都說他的術式沒有對樹造成直接攻擊。
難道現在也是這種情況?!
卞采露越急,手下發力越狠,可卻無濟于事。别說像拳頭打在棉花上,她覺得自己的術式對抗更像一拳打在空氣裡。這是比她的術式更高一層維度的東西,别說反擊了,她……甚至都觸碰不到。
與水之靈力共生的她,隻能眼睜睜看着那道詭異的紅線不斷延伸、分支、再延伸。此刻位于水蛇七寸處的仿佛是自己的心髒,一股緊張和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一時甚至忘了呼吸。
快,快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好好思考!怎麼辦到,讓術式不再隻停留在攻擊形态,而是更高一層的……
紅線到達了七寸。
“咦?”
“外面下雨了?”
背靠背坐在巨樹頂端樹枝的童藤童蘿雙雙疑惑道。
司初和季宜也向外看去。
今天是個大晴天。頭上天色如洗,湛藍無雲,連光幕都格外金燦。
而在光幕的另一端,崖壁遮擋了天空處,卻是實實在在的下着大雨。
“仔細一看。”
“似乎不是雨。”
“而是有人術式爆開了。”
“恐怕施放的人也殒命了。”
“術式爆開?怎麼可能?”季宜緊盯着光幕外的急雨,說是這麼說,雨點落下的軌迹确實不自然,并不是從上往下落,而是朝四面八方迸射開去,範圍極廣,甚至有幾滴斜沖入了光幕。
季宜半晌沒說話,當他終于回過神來,要開口說些什麼時,一直靠着樹幹閉目養神的司初忽然睜開了眼睛,打斷了他的話。
“這屆參賽者,有人已經學會控靈了。”
“哇。”童藤瞪大眼。
“真想跟這人打一架。”童蘿摸下巴。
“我也想。”季宜目朓遠方,面露神往。
向往強者并與之交戰,是所有強者的共同願望。至少在這四個人中是。
然而下面一道聲音讓他們的注意力回到眼前,往下看去。
“請問……你們是巡師嗎?”元谷氣喘籲籲地扶着樹幹,擡頭看向坐在最上方的四個人,腰間的九塊木牌随着身體的呼吸而發出微微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