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樊求川照本宣科,通過傳聲珠将這話送到每個人耳朵裡時,他們還是沒有捏碎。
樊求川又強調了一遍:“最後一個籠子真的是空的!也沒有任何機關!請各位盡快捏碎最後一顆珠子,否則……”
否則你們恐怕要被全滅淘汰了。樊求川沒有将後面的話說完。
這麼多天了,雖然這群參賽者總是給他惹麻煩(特别是那個妖七),但他作為品性正直的前輩,或多或少還是對後輩有些憐愛照拂的。因此,就算是老是對參賽者吹胡子瞪眼的他,也覺得最後一關實在是太……
他比在場的巡師歲數都大,但本領卻是不及的。去年的獵妖大會,他因為歲數太大沒有參加,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拜什麼師呀。
而現在在場的除了他和季宜,都是去年大會的優勝者。也正是今年大會,讓他有了與獵妖人中堅力量接觸的機會。他們的父輩都已瀕臨壽限,而他們正值少壯之年,靈力最旺盛之時,即使沒親眼見過,樊求川也可以想象這樣一群人在賽場上恣意暢樣。
但他不知道的是,作為第一屆大會參賽者的他們,去年受了多少零碎折磨和苦不堪言。所以今年,他們幾個一定是要把這口苦水薪火相傳,傳承不息,讓今年每個挨到決賽的人,體味到大會的真正精華所在。
所以他也沒法理解,接下來最後一關即将現出的“真正考驗”。
相較之下,前面的幾隻妖,隻是前菜罷了。
而參賽者們聽了樊求川的命令,接連按碎了水珠。捏碎之後,碎珠殘片之間滑落一滴黑血——先前它充滿了珠子内部,将原本淺藍的珠質襯得深藍。
等下,這玩意怎麼這麼眼熟。妖七背脊發涼,這不會是念珠吧?
收服妖,需要一滴妖血和收服者的靈力封存于念珠内。
解放妖,便需先抽出靈力、再捏碎念珠解放血液。
背後的氣息越來越涼,似乎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妖七猛地向左轉過頭去,什麼都沒有。
但他并沒有放下提着的心,他應該沒有感覺錯,剛剛背後那道陰風是妖的腥涼呼吸。
正當妖七一邊思考一邊轉回頭時,卻沒有看見右手邊的萬梓正被高高擊飛到空中。
因為他的視線被擋住了。
一條約有三人寬的厚實肉感觸角平移到妖七的右眼尾的視線中,上面翕張着的三個濕漉漉的洞還往外滲着黏液,兩小一大的黑洞構成了拙劣的雙眼與嘴,隻占了觸角不到五分之一的面積。
其餘的地方,長滿了藤壺和吸盤,大部分吸盤尚未完全打開,藤壺密密麻麻,成簇團堆,灰綠色的石灰質地重重疊疊,難舍難分。
妖七看着那張極不穩定的“臉”,勉強扯起右嘴角:“你好?”
聽到這句問候,觸手的三個黑洞忽然縮小成縫,三個弧形構成類似簡單笑臉的圖案。随即驟然張大到極限,腥臭味伴着尖銳的嘯聲撲面而來,連着旁邊所有的吸盤都大開大合,露出了其中旋轉的密密尖齒!
“啊————”
“太好了。”童藤欣慰。
“小章還是這麼有精神。”童蘿感動。
“那我們就放心了。”二人齊聲道。
精神的“小章”,此刻正狂舞八條通天觸手,在水裡翻起滔滔巨浪。大團飄來的雲暫時遮住了太陽,黯淡的空氣裡懸浮着白-濁的泡沫和血腥味。連帶水花浮沫一起飛起的,還有橫七豎八的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