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蘇一臉頹唐地倒在椅子靠背上,雙腳翹在桌下腳踏上,身子帶着椅子晃個不停:“我才十九,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就要娶一個跟自己妹妹一樣的小丫頭,大千世界百花齊放,我還沒采過一朵花就要折戟沉沙……”
“那要不退婚?”妖七冷不丁說了一句。
這下,不光是童蕪,連童蘇都露出了受到驚吓的表情。
“退婚?你知道滿家那瘋…滿夫人有多難纏嗎?她先是對我爹愛而不得,現在又要我和她女兒圓她春閨夢,這種女人玩起過家家來可是輕易不收手的。”童蘇一臉心有餘悸。
“那你婚後納妾總行吧。”
童蘇冷笑一聲:“那不用滿夫人,我爹先第一個打斷我的腿——如果到時候他還活着的話。我娘也不會放過我的。”
童蘇說渴了,連手都沒擡,茶杯裡的水便自己成股升起,流到他嘴裡。
童蕪的臉色卻是相當凝重:“大哥,滿菱小時候住我們家時,你雖然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但也不是沒有感情,不算盲婚盲嫁……”
“打住打住,”童蘇将手掌抵在另一隻手手指上,連連喊停,“有感情的是你和她,可不是我和她。說實話,我現在連她長什麼樣都忘了。”
妖七來了興緻:“童蕪和滿菱之間怎麼樣?”
“他們倆啊,”童蘇一撩衣服,放下腿來,興緻勃勃地開始說書,“小時候天天在一塊,吃飯練功玩耍,都在一處,就差沒一起睡覺了,青梅竹馬放他倆身上都少了點濃情蜜意……”
“大哥你在說什麼?這些事我自己都忘了。”童蕪呵止。
“忘了?怎麼會忘,她走的前一天你還在鬧脾氣不知道跑哪去了,結果就錯過了送别的時候。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因為這發了一場高燒,差點就燒死了。”
“有嗎?”童蕪臉上的疑惑不是裝出來的。
妖七看着童蕪如堕霧中的表情,腦海裡想起了以往說起童蕪和滿菱的事情時,童蕪雖然會臉紅,但臉上總會浮現出淡淡的迷茫神情,倒不如說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臉紅,而是真的在記憶裡搜索,自己是否和滿菱真的有這樣一段共同回憶……
“當然有啊。燒完後你連爹娘都不認識了,但還記得你的好大哥,見到我就不肯撒手。”
童蘇倒是沉浸在昔日回憶裡不可自拔,腦海裡還是年幼童蕪剛病愈時怯聲弱氣喊大哥的惹人疼的模樣。
正說着,房門外忽然響起“笃笃”敲門聲,童蕪和妖七皆驚了一跳。剛想叫童蘇躲起來,誰料童蘇坐的椅子上早已人去椅空,連喝過的茶杯都被扣回茶盤裡,再無痕迹。
“誰?”童蕪鎮定地問了一句。
“是我。”
“們。”
童蕪松了一口氣。
“二哥三哥,怎麼了?”
“娘說明日是選婚服的日子。”
“讓我們都去替大哥看看。”
“哦,好。”
又是這樣。妖七敏銳地捕捉到,童蕪眼裡閃過一絲也許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落寞。
然而門外兩個人影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你怎麼現在。”
“連門都不讓我們進。”
童蕪慌忙說道:“我剛在午睡,衣服還沒穿好。等等就下床了。”
門外的童藤童蘿對視一眼,臉上盡是無語。
他們明明感知到這房裡有兩個人的靈力……
童藤搭上童蘿的肩,用口形無聲說道:“弟弟大了。”随即又高聲說道:“那我們。”
“走了。”童蘿無奈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