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谷卻不想解釋這背後的來龍去脈。她的腿已經能動彈,雖然還麻得下不了地,坐到床沿是沒問題了。
壞了。李現道給紮的針到時間了。
眼看着留不住元谷了,妖七站到她面前,攔住她即将動身的去路,居高臨下地問道:“我隻要一句話。這門親事,到底是滿家定的,還是滿菱定的?”
“都不是。”元谷冷冷地答道,随即用手指向童蕪的方向,“是他定的。”
說着,她腿上的筋脈開始有觸地感覺,馬上一瘸一拐地走了。
屋内隻剩下兩人面面相觑。
“你坐下。”妖七揉着太陽穴,恨不得揉開腦子裡迄今為止聽到的一團漿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來個知道以前事的人和我們講講?”
童蘇是指望不上了,正處在狂風浪尖上;童蕪更是指望不上,小時候一場發燒燒得他腦子全無一物,比元谷腦子還幹淨。
童蕪開口了:“我覺得,沒必要去追尋往事。要緊的是解決眼下的問題。”
“眼下什麼問題?”妖七忽然福至心靈,撐頭歪笑,“你是要去解決你大哥帶來的那個姑娘?”
“不、不是。”
“那你能去解決什麼?解決你大哥還是解決滿菱?他們一個還沒娶正妻就要納妾,一個連婚服還沒挑到滿意的,還是說,你想讓他們倆散了?”
童蕪連連搖頭:“這件事就是大哥做得不對。父親說過,我們家的男子不能納妾。納妾是沒有出息的男人才會做的。更何況還是在大婚前幾日。”
“參夫人知道你爹的深刻見解嗎?”
“……知道。所以我娘讓我爹這幾天呆在院子裡别出來瞎溜達。”
妖七換了個坐姿,撐起身子貼着桌面探身向前,認真地看着童蕪道:“但凡你們倆有一個沒這心思,這樁閑事我是管都懶得管。”
他頓了下,留給童蕪思考的時間,自己也在腦海内閃過從來到大會第一天開始,一直到大會結束前,所有童蕪與滿菱之間相處的片段,零零碎碎,浮光掠影。
滿菱的表現他幾乎不用分析,雖然表面的她一直無動于衷,比賽時也不施救于童蕪,但她讓阿黃和自己一起住,幾乎是向所有人坦白了心迹。
至于童蕪,他的眼神總是會不自覺流露出鈍痛的神情,妖七從客棧到這裡,看過無數的眼色暗湧,卻到現在也不敢肯定,童蕪到底是真忘了,還是裝的?
這件事背後絕不是三角愛情的撒狗血這麼簡單。滿菱明明喜歡童蕪,卻能泰然告知其婚訊,直到今天也表現得像個合格的待嫁大小姐,還會對婚服挑挑揀揀。還是說,滿菱将愛情與婚姻分得清楚,楚河漢界互不沾染?
想起滿菱那對總是無情緒波動的眼,妖七覺得這也不是沒可能。
那童蕪呢?童蕪的眼裡在聽到與這樁婚事有關的消息時總是流露出落寞,他自己真的甘心嗎?
妖七知道問也問不出結果,童蕪隻會說“不記得”和“不知道”。
人的思維遠比時間流逝的速度更快,在童蕪回答之前,妖七已經想好該找誰撬開關口了。
童蕪被妖七的這句問話一怔,妖七是覺得滿菱對自己……
“你是指那個玉佩絡子?我一直貼身戴着,沒人同我說過是滿菱做的。況且她似乎也不高興我戴着。”童蕪苦笑,他實在搞不明白妖七為什麼對這件事如此在意,滿菱與他,在第二關時便已分出各自要走的路了。
不管之前的交情情誼,他們倆現在注定不是一路人了。
“人家那是不高興你戴着嗎?是不高興你叫她嫂嫂!”妖七白了一眼。
“還有,你如果不喜歡她,為什麼你大哥摟上那個女人時,你眼都紅了?當時看着真是吓死人。”
“就算是大哥,也不能做這樣的事。”童蕪緩慢而堅定地說道。
“得。和你橫豎講不通。”妖七擺了擺手,也往屋外走去。
“你去哪兒?”
“去看阿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