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他!
這人不是才走沒幾天嗎!怎麼就回來了!
關清之眼尖,震驚之餘也沒疏忽面前人右手上拿的東西。是把好刀,他贊歎了下,但很快發現這把好刀刀柄上挂着更好的東西——自己的頭發。
他跳了下來,怒發沖冠:“是你割了我頭發?!”
但明顯比剛才好多了。剛才的他确實是抱着決一死戰的心情的,看清楚眼前是誰後,決戰的心情還在,死的想法馬上灰溜溜縮回去了。
廢話,因為跟這人打的話,絕對是死路一條毫無勝算啊!
司初右手拿着柄折角過銳的彎刀,刀柄上纏着幾根黑亮的長發,一陣風過,發絲飄起,剛挨到刀身處便即刻斷掉。這刀是雙面開刃的,鋒芒無雙,在月色下顯出奇特質地,雖吹發即斷,卻并不反光,而是呈細膩溫白的骨質。
司初一臉抱歉:“不是我割的。”
關清之狐疑:“那刀怎麼在你手上?”
司初道:“我沒動。是刀動的手。”
關清之臉上像被打翻了顔料罐,好氣好笑好哭好怒,所以他才說小孩不可靠,說起話來都像在夢呓!真以為自己打不過他就可以随便找個借口糊弄?!
司初見關清之臉色不好,卻也不想多解釋。又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中皆拿着兩把一模一樣的彎刀:“我找到了。”
“找到什麼?”關清之面上還沒反應過來,心裡卻是一個激靈乍現。不,不可能。
司初一臉奇怪,但還是耐心地回答了:“你要我找的靈器。”
末了見關清之久沒反應,他又補了一句:“是你的肋骨做的。剛剛它見到你時很激動,想撲到你身上,連我一開始都沒拉住。由此可以确認它确實出自你身。”
關清之呆住了。不光是因為司初說的話。還因為司初背後剛到這裡的兩個人,他們倆臉上和關清之的臉如出一轍,氣氛凝固住了。
“哈哈,還是來晚一步,沒想到你師父已經來救你了。童蕪,我們今晚的步就散到這吧。”
妖七哈哈笑着轉身拉着童蕪就準備離開,肩膀卻忽然倍感壓力動彈不得。不光如此,手肘和膝蓋都像被四隻無形的手拉住,寸步難行。
司初清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你們都聽到了?”
妖七苦笑道:“我要是說沒聽到,你信嗎?”
“那就是聽到了。”司初說完這句話後,奇怪的是也沒下一步動作,就這麼僵持住了。
四個人之間形成了奇特的空間。耳邊是連綿不斷的哀嚎求饒聲,他們之間是刀都割不斷的寂靜之地,各弄各的,互不影響。
“行了。”關清之忍不住,最先打破了局面。“你這小孩怎麼這樣,人家是來救我的,你自己嘴上沒把門什麼都往外說,還不讓人回去睡覺。趕緊把人放了。”
聽着關清之真跟訓小孩似的跟司初說話,别說妖七了,童蕪臉上在這秋涼夜裡都出了層冷汗。他記得,司初巡師的年紀還比自己大一歲,雖然确實比關清之小,個頭上看上去……嗯,有點跟不上年齡,但關清之的語氣也太不想活了!
“你說得有道理。”司初一揮手,竟真的就這樣解除了壓在二人身上的風壓。
妖七剛能恢複行動就立馬轉過身去。真怕關清之今晚死在這。
司初的眼睛在月光下像溢光的琥珀,望之如剛凝固的松液,封着未明的波動。
“另外,我是小孩,還是師父。”
一陣咔嚓咔嚓聲響過。
“你要搞清楚。”
地上逶迤積着的如墨發堆,霎時變成碎發。風一吹,便沾滿了人臉眼睫,滿臉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