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面蜂妖……以前隻聽說過是五種術式的蜂群被一隻蜂王帶着集體生活,倒從沒聽過其他更确切詳細點的情報了,恐怕有自己不知道的古怪,得盡快摸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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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這是在幹嘛?給我洗澡?謝謝啊,我之前就在琢磨去哪洗頭呢。”
司初和都煙子雙雙坐在原地沒反應過來。
剛剛,似乎是童藤毫無預兆地忽然動手襲擊了妖七身後那個紅金色人影?
看着妖七身後被靈力破開的大洞,童藤眸色一滞,仿佛自己也沒預料到。
夢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在上空左搖右晃:“還洗頭呢,人家是要殺你的頭!”
這話剛落,一道血就直直從妖七頭發遮掩的額角流到他眼角處。
司初唉聲歎氣:“何必急于現在動手?”
都煙子一甩拂塵:“有仇當報,堂堂正正當面便是。”
司初聽了這話,看了他一眼:“你也想向我當面堂堂正正了?”
都煙子開了半眼。
妖七卻不是很在意,抹了一手掌血,順手就抹身後的洞壁上了:“不妨事,放血後我頭腦清醒多了。”
說完,他無視快要打起來的那兩人,掏出還沒開完的儲存着蜂酸的果實,笑道:“這馊水蜂釀出的蜂醋果然名不虛傳,不僅能拿人體血肉釀醋,還能将情緒也釀進去。我猜揮發出來的不止有屍體的酸臭味,還有臨死前的仇恨。”
他這話一出,其他三人都明白了。登時心下之前升起的負面情緒因警醒而煙消雲散。
妖的所有習性都是為了生存繁衍下去而存在的。這些能酸掉人眼球的液體被釀造出來,顯然不止是被蜂妖們當作食物,更是為了能夠替它們動搖敵心、弱化敵力。
他們三個人剛才已經半步邁入、差點一腳踏空進這座蜂巢的真正陷阱了。
“還好我隻開了一個,要再多開兩個,怕是我會成為我們中第一個死的呢。”妖七笑嘻嘻地說道。
說完,他轉頭看向童藤:“二哥,其實你也早就察覺到了吧?畢竟你也是去過千湖垆的人,這裡蜜蜂們釀的調料,和千湖垆村莊釀的酒,也算是原理類似、師出一脈了。”
“哦,等等,”妖七又故作出失言後悔的樣子,蜷起戴戒指的那隻手敲了下額頭的傷口,看向正在強制調息平靜下來的都煙子,“我忘了,不能說的,畢竟我們小道長可是仙元子道長唯一一個關門弟子。我竟拿妖來诨比,該打該打。”
童藤冷眼看着,這人說打還真打,銀戒翹起的戒身邊緣一拳拳落下舉起,帶出不少皮肉碎屑,隻是轉眼間就全被吸收了。
童藤又擔心地看向都煙子,希望都煙子不要被這人的話給激怒。畢竟他師父算是他唯一、也是最碰不得的雷區了。
都煙子幾個體内靈力調平周期回複後,低眉閉眼,面色強行平靜下來後,才開口道:
“我答應與你同行,是因為你說你知道殺害我師父的人在哪,并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師從符篆門靈師傳人仙元子,門派其餘人等全滅,唯有我能替枉死之師複仇。千湖垆的事與我師父無關,是我一直在各處懸金購買仇人的消息情報,需要一門生計維持。”
童藤真有點意外了:“千湖垆的那些村民和屍體,真是你……”
“村民是死的,屍體也是。但它們二者都不是我殺的,我隻是讓那個村莊維持它生前的樣子。”
“并順便賺錢是吧?”妖七跟上這一句,一臉“我很懂你”的表情。
“我若真靠千湖垆的死者們牟利攢錢,現在也不會隻能吃你做的東西了。”都煙子道。
妖七頗為認同地點點頭:“也是。我做的飯外面花錢都吃不到。”
童藤道:“别給我打岔。都煙子,童蘿之前去過千湖垆的雪山了,那裡埋着的東西你比我們更清楚。單是死人也就算了,可為什麼他們都隻剩下半張臉?”
都煙子沉默了。
司初依此看了看三個人,本來是想開口問都煙子的,但一想估計得不到回應,便轉頭看向妖七問道:“他師父叫仙元子?确定?”
妖七意味深長地回看,道:“是啊。”
随後,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行了,休息也休息夠了。後面我剽竊蜜蜂勞動成果時會更小心點的,來這裡可不光是為了給我搜集調料,更是為了長在蜂王栖息處那株傳說能改變人氣息的植物。走吧。”
大家都站起來了,唯獨司初遲遲沒站起來。似乎在思索什麼。
為避免出去時遇到敵襲,妖七選擇了直接擴大剛剛童藤在洞壁上打出來的巨洞。沒有路就自己修出一條路來。
“這麼大動靜,還不如直接走外面的路。等下引來蜂妖們,你替我們擋蜇?”童藤提出異議。
“剛剛是我們沒經驗,被這蜂酸克制了。現在大家都緩過勁了,這種級别的妖,我相信二哥能護我們周全的。”
“呵呵,怎麼感覺你剛剛是故意熏我們的?我看你也不像沒經驗的樣子,跟回家了似的,一進來就知道哪條裂縫裡長着你要的果實。”
“怎麼會呢——”
妖七浮誇的傷心語氣伴随着劇烈震顫的爆破聲落下,周圍陷入短暫的寂靜。
這片寂靜中,唯獨隻有思索完畢的司初的聲音:“我知道了。應該是我爹殺的你師父,因為你師父殺了那一整個村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