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清春剛一走就又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又怎麼了?”她回頭。
晏殊音緩緩地擡起頭,視線停在了她的褲子口袋上:
“你褲子左邊的口袋——放着的是什麼東西?”
“……”
權清春摸了一下自己左邊的口袋,後背忽地出了很多冷汗。
她摸到了裡面放着本來用來退治晏殊音的銅錢!
這到底是什麼感知力?
害怕被清算的權清春不禁小聲道:
“沒、沒有啊……我包裡沒有東西啊。”
有的,有幾枚銅錢的……但我敢拿出來給你看嗎?
晏殊音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
這時間長得權清春感覺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但最終,晏殊音還是什麼也沒說,
“是嗎,沒有就算了,記得晚上子時之前回來。”
權清春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捂着口袋裡的銅錢往外面走去,“好,我盡量。”
說完她從家裡面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晏殊音什麼也沒說,隻是看了一眼關上的大門,過了許久才收回視線。
一直到出了小區大門,權清春還很心虛,剛才晏殊音的眼神差點讓她原形畢露了。
這個鬼該不會是發現了自己在搗鼓這些東西吧?
權清春感覺心髒跳得很快。
要是一般人還好,晏殊音可是個鬼,看穿什麼東西那可能就是基本操作了。
因為心裡有鬼,她不禁一下子就胡思亂想起來。
可是,剛才晏殊音也沒叫自己怎麼樣。
所以應該……應該沒事吧?
再說了,這個婚本來也不是自己想結的,晏殊音好像對自己也沒有意思,你不情我不願的,早點分開也是為了彼此好嘛!
權清春這樣安慰着自己去了兼職的地方。
權清春兼職的地方是商業街的一個網吧。
因為地理位置不錯,這裡算是現在人流量少見地多的網吧了,平時一二樓前台都守着兩個人,主要幹的工作就是登記顧客的身份證,偶爾,電腦出故障報錯了她就過去看看。
不過網吧裡面的電腦,基本上遇到小問題,重啟換機就能解決,大多數時間她隻是幫客人把點餐和零食拿過去,幫忙買買煙,送送餐。
平時坐在工位上面,客流量不太多的時候,她還可以用用這裡的電腦打發打發時間,所以工作也不算重。
雖然偶爾會遇到一些難纏的人,但是基本上的事情她還是可以解決的。
臨近下班的點,權清春整理了一下桌面,打算把位置交給下一個值夜班的人,剛坐直身子伸展了一下手臂和脖子,老闆娘就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權清春不知道她怎麼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老闆娘?”
“哎,小權,今天接你班的小徐家裡出了一點事,可能要晚半個小時過來,她過來之前你能不能先幫忙再看看?今天工資給你記兩倍……”
權清春看了一眼手機,她是十點半下班,現在已經快要十點四十了。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果斷答應的,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想指望父母了,但學費要錢,房租要錢,吃飯也要錢,這些開支都不小……
隻是,家裡女鬼也留下了一句話。
子時之前回去。
——子時啊。
其實權清春對于天幹地支一類的東西完全沒有概念,平時也隻在電視裡面那些古裝劇裡聽過一耳朵。
但子嘛,就是那個嘛,子午寅醜裡面的子,十二生肖裡面表示老鼠的那個,所以子應該是一天的開始。
也就是淩晨十二點!
權清春快速地推理出子時的起點,并看了看手機,想着翻倍的工資,判斷道:
那應該還沒問題!
“行,我等小徐來!”權清春答應了下來。
不過權清春也沒有等多久,過了二十分鐘,下一個值班的小徐就到了。
權清春急急忙忙的換了班,跑到了門口的公交車站前。
她一出門就剛好來了一輛公交車。
這輛公交車上沒有什麼人,權清春上車後就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有了工資,還剛好坐上了車,權清春感覺心裡面美滋滋的。
不過,今天網吧生意很好,她一直被人呼來喚去,也是有些累了……
在朦朦胧胧之中,權清春聽見響起到站了的開門聲。
她睜開眼,發現公交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她家那站。
“司機,司機,我要下車!”
權清春叫着,連忙跑下了車。
下車,環顧四周。
這個公交車站權清春很熟悉。
隻有一個生鏽的站牌的杆子,路燈的光昏暗地照在地上,剛好打光在這個寫着幾個公交車路線的站牌上面。
看着車子站牌,權清春又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幸好反應過來了,要不然就要從下一站走回來了。
她疲倦地揉了一下肩膀,還沒有從剛才的打盹中清醒過來,迷迷糊糊中就發現,在這個公交車站對面居民樓的一處窗台上面,好像有人站着……
權清春吓得站住了腳,不過,她仔細一看就發現,那不是人,隻是有人在窗戶邊上,晾了一排一排的白布條。
一掃而過,看着有些像是人影而已。
權清春看了一眼後,感覺那些布條在夜裡看着特别地白,既像是白菊花的花瓣一樣白得無神,也像是壽衣一樣白得凄涼……
看着還怪冷的。
權清春覺得有些瘆人,不禁一下子快步走出了看得見這窗戶的範圍。
左轉右拐,往前走了十幾米,可能因為已經深夜了,老小區的建築物悄無聲息地沉寂在黑暗之中,路上也空無一人,看起來寂靜得過了頭。
但忽地,權清春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本以為是誰發來信息,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跳出來的是手機自帶的提醒,
「未安裝SIM卡」
怎麼?是出故障了嗎?
權清春有些奇怪,一邊走,一邊點擊重新連接網絡。
但,她剛一點開網絡設置,就因為沒有看前面的路,頭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個柱子上面!
她捂着頭,十分不滿地去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撞人可以這麼疼。
但一擡頭,她就忽地發現,面前的是一個生鏽的杆子。
杆子上是一個藍底白字清晰地寫着公交車的路線表的站牌——
而這站牌從名字到細節,都和她剛才下站的時候看見的那個一模一樣……
權清春呆呆地轉過了頭。
一轉頭,她就看見數十條蒼白的布條,正在寂寂的居民樓裡的窗戶上随風輕輕晃蕩……
權清春深吸了一口氣。
好家夥,好家夥啊,這路怎麼還和跑步機一樣把人往回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