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醒來,童木澤眼神冷漠看向他:“廢物,讓你為研究做點貢獻都做不到。”
童木白平靜對視,他腦中過了一遍原主在書裡短暫的一生,除了當成血庫用的那期間,其他時間原主在所有人眼裡就是個透明人,沒人願意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然而,原主本性善良,一直都在為能得到家人關注而盡自己所能為家人做些什麼。
特别是眼前的二哥,也是原主最崇拜的科研界大佬,曾因在迷霧中迷失方向,原主得知後親自送去自制的指南針,讓眼前人順利脫困,結果卻隻換來對方冷嘲和譏諷。
——‘真是廢物,現在誰還用這麼土的指南針。’
他沒有為原主助他脫困說一句軟話,依舊像往日那般把原主當空氣。
即便如此原主依舊抱有希望,等待家人接納自己。
直到他被關起來,被二哥童木澤殘忍地給他服用各種藥劑,把他的血液變成眼前污染物的營養液,在他痛苦求饒時,家人卻隻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連句話都不願跟他多說。
那一刻,原主所有的堅持才一點一點崩塌,善良的他開始變得暴躁,為了發洩心中不滿,曾對被鎖住雙腿的污染物少年拳打腳踢過。
或許這是原主做過的最過分的事。
“把這個喝下,接下來你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面前遞來的一瓶藍色藥劑打斷童木白的思緒,他下意識去感應這藥劑的成分,才發現自己異能十分微弱,很難施展,隻能問:“這是什麼?”
“喝完能讓你備受煎熬的藥劑殘留代謝掉。”
童木澤話音剛落,童木白就從原著劇情中找到這一段信息。
——童木澤對自己弟弟這個移動血庫實在是太失望了,不想再在這個廢物身上浪費時間,決定直接毀了,于是他給童木白端去一杯代謝掉混在血液裡讓原主痛不欲生的藥劑,讓血液變成污染物最喜歡的味道,讓他為污染物提供最後的營養,直到死去。
原來這就是加速原主死的藥劑。
代謝掉此前一直喂給原主的那些各種各樣的藥劑,又加了能讓血液變成污染物最喜歡的味道,讓原主變成一個單純的盛滿養料的器皿。
這真的是原主心心念念的親人?
童木白拒絕,卻因身體太弱,根本無法掙脫兩個保镖的桎梏,最終那一瓶讓原主慢慢走向死亡的藥劑還是進入他的口中吞咽下去。
在他喝完後,童木澤捏着童木白下巴的手指一甩,像是甩髒東西似得。
他站起身,接過助理遞來的手帕擦拭手指,然後帶着人離開。
當密室裡重新歸于平靜時,沒人知道此時的童木白正在經曆什麼。
“藍藍。”
藍藍是他的精神體,一隻毛茸茸的小倉鼠。
在末世來臨前,他閑暇時養在家裡的小寵物,末世來臨後有一部分人覺醒異能獲得精神體,他的小倉鼠藍藍因為吸了他的血而跟他綁定,幻成虛影成了他的精神體。
雖然他已經換了具身體,可剛剛醒來時,他明顯感受到精神體的存在。
“主人。”腦中響起藍藍的回應,這給來到人生地不熟異世界的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撫。
“淨化。”他對精神體下達指令。
雖然虛弱,可藍藍還是開始執行它的使命。
很快剛剛被強行吞服的藥劑瞬間被淨化得幹幹淨淨,半點沒有影響在他進入後被強化的身體。
這是對自身的淨化,消耗不了太多能量。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密室,沒有窗戶,隻有一扇進出的門。
每次童家人進來取血,隻會通過那扇門,想要離開也隻能從那扇門出去。
手腕再次被熱氣裹挾,童木白朝手腕看去,那個污染物少年又在舔舐他手腕的血痕處。
按照書裡劇情,這個少年後來會成為童家的一把利器,讓童家人在污染物大本營橫着走,抓捕污染物更是手到擒來,頻頻立大功,讓童家一躍成為功勳之家。
後來,這個少年沒了利用價值,童家人便卸磨殺驢,隻是他們并沒有成功,反而促使少年異化,變成本書最大污染物,蕩平了童家後成了本書毀天滅地的終極反派大boss。
但現在,少年還是個沒有完全異化的小污染物,還有機會扭轉。
他不知道污染物是怎麼形成的,又有多厲害,總歸不會比喪屍王更可怕。
童木白知道少年大概是因為吸食他的血液而對他産生依賴,沒有再把少年推開,隻是閉上眼睛去感受此時身體的狀況。
許久,他才輕輕歎了一口氣:“好弱。”
“好弱。”
童木白:……?
他睜開眼往身邊看去,少年正擺出跟他一樣的背靠牆壁,單腿屈起的坐姿,閉着眼睛歎息,并說出剛剛那句話。
童木白若有所思。
結合書裡對少年的描述,童木白意識到少年現在還處于一張白紙階段,周圍人做什麼他就會跟着模仿。
但很奇怪,原主記憶中,并沒有少年模仿他的記憶。
似乎是在他成為原主後,少年才開始模仿。
不知想到什麼,童木白收回打量的視線,手掌輕輕晃了一下,一枚藍色熒光在他手掌心凝聚,是能量源。
能量源的大小決定一個人的異能有多強,此時凝聚在他手掌心的能量源很小,隻有綠豆那麼大,他現在的異能隻有末世初期他覺醒時的程度。
很弱。
童木白不在乎變弱,他有信心像原世界那樣逐漸變強,畢竟這個世界比他所在的原世界要好太多。
原世界進入末世,一切資源都變得稀缺,不論是果腹的物資還是提升能力的物資,都非常難得。
他在原世界餓肚子已成常态,可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
雖然有污染物,但該有的資源都有,是他在末世和隊友一直暢想的理想世界。
在這樣資源不缺的世界,想要變強或許會比他在原世界要順利。
但如果一直待在這間密室裡,變強就隻是個空想。
離開。
童木白這個念頭非常強烈,從原世界來到這裡,不是讓他繼續走原主的老路,他也不可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他想替隊友們見識一下他們曾暢想的理想世界。
相信原主也會支持他離開的想法。
垂眸看着依戀蹭着手腕的未來大反派,少年在未來會成為毀天滅地的反派大boss。
他好不容易來到這,怎麼能讓這家夥毀了他的理想世界?
現在的少年還是一張沒有污染的白紙,還處于模仿學習階段,帶在身邊好好教還是有扭轉機會。
心裡忽然生出逗弄眼前小污染物的心思,他緩緩抽出手腕,果然引起少年的不滿,擡頭幽怨看着童木白,一雙黑亮的眸子裡還很清澈,還沒有被仇恨侵蝕。
就像還沒失去理智的初級喪屍。
“清清,想不想離開這?我帶你離開。”童木白朝少年蔚清招了招手,循循善誘。
少年似乎不太理解離開,但他知道跟着童木白就能喝到美味的血。
“離開會打我嗎?”少年睜着懵懂雙眸詢問。
他很怕被打,被打好疼。
童木白搖頭:“不會。”
“離開能喝你的血嗎?”少年繼續問。
童木白一本正經:“管夠。”那是不可能。
少年沒有遲疑,朝童木白點頭:“好。”
童木白露出滿意笑容,然後主動把手腕上的血痕送到少年唇邊,少年頓時喜笑顔開,伸出舌頭舔舐着血痕。
他背靠着牆壁坐在滿是髒污的地闆上,等待那些人再次進來取血。
……
“時間到了,得去密室。”
“行,我現在就去,你要不要一起?”
“怎麼?你連一個廢物也控制不住?”
“滾!我就是有點怕那個污染物,總覺得他看人慎得慌。”
“還沒成長起來的污染物,有什麼怕的?趕緊去,我眯會,下午打牌打累了。”
“行,我去了。”
密室旁邊有個休息室,裡面有兩個身穿黑色制服,頭戴黑色棒球帽的保镖,兩人主要負責一日三次取血喂血的工作。
‘哒哒哒’
腳步聲在空曠走廊上響起,高大威猛的保镖從休息室端着一個托盤從休息室裡出來。
托盤裡有一把刀和一個白瓷碗,白瓷碗洗得幹幹淨淨,一點污漬都沒有,在走廊燈光下泛着寒光。
保镖一邊走着一邊哼着小曲,走到密室門前,他像往常那樣,掏出一把鑰匙插進鑰匙孔内。
随着鑰匙的轉動,響起‘咔嚓’一聲,保镖推門而入,随後密室門緩緩關上。
在即将閉合前,一隻白淨的手從門内探出,抓住門的邊緣阻止密室門關上。
保镖一進去就察覺異常,原本被鎖着蹲在角落的污染物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他下意識就要去掏武器,一直被他們當做廢物的童三少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歪着頭對他笑。
下一秒對方舉起一根木棍,跳起來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