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從房子裡出來,猝不及防被冷風灌進領口,童木白打了個哆嗦,把領口拉上。
‘簌簌簌’
一隻老鼠飛速從他們腳邊跑過,進入旁邊黑漆漆洞裡。
木闆被他們踩裂,瞬間一堆小蟲子飛快散去,隐約還有難聞的味道。
不遠處電線杆上貼着一張不知道什麼的紙,被風吹得亂晃,估計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吹走。
童木白往其中一棟已經倒塌的房子看了一眼,裡面地闆上躺着一具枯骨。
這一片區據說上最早發現污染物後封鎖起來又很快解封,但沒人再回來住,逐漸廢棄成如今這個模樣。
他停下腳步,朝倒塌的房子裡走去,來到那具枯骨身邊蹲下。
手指碰了碰枯骨,上面并沒有任何污染源殘留,旁邊掉落一根拐杖。
“這應該是一個老人家的骨頭,正常老死的。”童木白喃喃自語。
蔚清也蹲在他身邊,學着童木白去摸那具枯骨,嘴裡也跟着喃喃自語:“這應該是一個老人家的骨頭,正常老死的。”
童木白無語蔚清的模仿,他收回手站起身往外走。
蔚清跟在身後,一隻手拉着童木白背包帶,像童木白的尾巴,就是這尾巴有點大。
“不是去吃早餐?在這裡看什麼?”蔚清在童木白身後催促道。
他現在隻關心一件事,他的口糧能不能每天準時供給。
隻要這人吃了東西,他就有血喝。
視線落在童木白清瘦背影,蔚清伸手捏了捏腰間軟肉:“太瘦了,得多吃點,吃十大碗,我就有血喝。”
童木白額頭青筋突突跳:“你當我是豬?”
“是你答應我,你的血管夠。”蔚清再一次提及當初童木白哄他離開童家時答應過的事情。
——離開能喝你的血嗎?
——管夠。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結果一出來這人就縮減他每天吸血的次數和時間。
騙子!
“之前你昏迷三天,我可是一滴血都沒喝,現在你恢複了,是不是得給我補償?”蔚清繼續控訴,抓着童木白的手變成抱腰,另一隻手去抓童木白的手,用鼻子去蹭每次被割開的那個位置。
又來了。
從他醒來後開始,這小子就一直在他耳邊碎碎念念,要讓他補償那三天沒喝的血。
現在居然還想出讓他吃十大碗飯補血的離譜想法。
血是那麼補的嗎?
童木白直接把他當空氣,任由他用鼻子蹭手腕,聞着血氣過過瘾。
兩人腳步聲在安靜廢棄的街道上顯得尤為清晰,一點點動靜都會被不斷放大。
這片區域在解封後依舊被廢棄的原因,是有人覺得這裡應該有污染源爆發的根源,現在看起來平靜,說不定哪天會再次爆發,把他們所有人都變成污染物,為了保命他們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地方,去尋找新的住處。
年輕人手腳麻利,都離開了。
留下的隻有那些腿腳不便或者病重的老人。
這麼多年過去,那些留下的老人變成一具具枯骨,老鼠和蟑螂橫行,到處充斥着各種難聞的異味。
他們住的那間破房子算是稍微好點的,能遮風擋雨,屋主應該是手腳麻利能離開的那群人,房子收拾挺幹淨,不髒不亂。
在經過那根電線杆時,童木白往電線杆上被吹得亂晃的紙看去,竟然又是那個尋人啟事。
細看之下,周圍還貼了不少。
可見這地方被廢棄之前,這裡住戶很多。
在七拐八拐後,童木白逐漸能聽到各種吵雜的聲音,瞬間感覺到了煙火氣。
入眼的是熱鬧的老城區街道,所見之處同樣貼滿了尋人啟事,有的被撕掉一半,有的還完好貼着。
周圍全是早餐店,門口客人很多,店裡熱氣騰騰的煙往外冒。
童木白停下腳步,看着眼前熱鬧非凡的一幕,一時有種做夢的感覺。
末世時,到處荒涼,即便進入安全區,也都是忙着收守住自己的地盤,時時刻刻緊繃神經,根本不可能會有眼前這種熱鬧又松弛的情況。
端着面在街邊吃的,和朋友坐一桌邊吃邊聊的,甚至還有一些沒吃完直接浪費在那的食物。
看得童木白十分心疼。
這要是放在末世,這些食物都是被搶着吃的,怎麼可能浪費。
但在這裡,這似乎是常态。
一碗面裡的湯總會留下點,一盤子的菜也總會殘留些。
童木白不去看那些被浪費的食物,找了一家相對人少安靜的早餐店。
此時的他一張臉被蔚清用不知道什麼的膏體抹成坑坑窪窪,看起來像是得了什麼皮膚病後殘留下來的疤。
蔚清也跟他一樣,兩人頂着一張坑坑窪窪的臉,他身上的血氣也暫時被掩蓋。
兩人無視周圍人反應,坐在早餐店内的餐桌旁,周圍的人都好奇朝他們看去,大概是覺得太醜影響食欲,有些人直接打包帶回去吃。
蔚清無所謂,他正拿着菜單給童木白選早餐。
早餐選的好,他也跟着好。
“老闆,來十碗豬血粉。”
艹……
即便涵養很好的童木白此時也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吃啥補啥是吧……
你倒是自己吃啊!
童木白直接無視他,對老闆說:“别理他,給我來一碗清湯面就好。”
蔚清十分不滿,在童木白吃的過程,幾次要去找老闆點豬血粉,要不是童木白說再逼逼今晚不給吸,這才安分下來。
面吃到一半,又有客人進來。
童木白自顧自吃着碗裡的面,并沒有擡頭看。
面很好吃,簡直是人間美味。
正吃着,手肘被碰了碰,童木白朝身邊的蔚清看去:“怎麼了?”
蔚清給了他一個眼色,童木白剛要擡頭,他們這一桌另外兩個位置就有人坐下了。
“抱歉,我們不太想拼……”童木白擡頭看向不經允許坐下的客人,在看清坐下的人長相時,話卡住了。
坐下的兩人一身黑色作戰服,周身彌漫着生人勿近的森冷氣息。
在聽到童木白說話時,坐在童木白右邊的男人朝他看來,那眼神裡滿是冷漠。
童木白又往旁邊看去,才發現剛剛還有些空的大廳,一下子坐滿了人,全部都是身穿作戰服的人,他看到身邊人胸前徽章,是特戰隊的隊員。
收回視線,童木白淡定繼續吃着面條,手心卻開始冒汗。
童木鋒怎麼來這裡了?
難道發現他和蔚清的行蹤,這是來抓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