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年輕版本的執行官先生又指了指他的右臂斷口。
“沒了右手不影響什麼,”秦珏安撫道,“隻不過,我現在沒辦法抱着你戰鬥了,好在這裡的敵人都被我清掃幹淨了。”
以他的自愈能力,隻需要補充足夠多的營養質,再生一條右臂算不上困難。隻是,在事件碎片發生的時間點來看,他暫時沒有餘裕來維持自己的身體機能達到最完美的狀态。
——在星聯曆6679年,年輕的秦珏為了追擊遺落的蟲巢,一路追蹤信号源來到了絞肉祭壇。那時的他意識到了所謂的“目标蟲巢”隻是一個清除掉他,一個礙事的基因合成戰士,的陷阱。有人要借助蟲神遺民的手讓他永遠消失。
但幕後黑手沒有料到,秦珏的戰鬥能力幾乎是基因改造的巅峰,足以媲美異星捕手。他一路勢如破竹地踏碎陷阱,攻陷絞肉祭壇、放出所有被蟲神遺民抓捕過來作為孵化蟲卵的“祭品”,付出的代價也不過是受了輕傷。
……噢,不是所有祭品都逃走了,還剩了一個倒黴蛋被困在孵化室旁的牢籠裡。
事實上,拯救人質并不在秦珏的職責範圍内,救人隻是他的順手而為之。他完全可以無視這個倒黴蛋,繼續追蹤不知真假的蟲巢下落,反正到時候會有第五軍團的成員過來接手,等他們清掃現場時,遲早會發現牢籠裡還有個被忘記的人質。
蟲神遺民模拟出來的孵化室的環境隻适宜風暴蟲族,并不适合人類長時間身處其中。但星聯科技那麼發達,足以讓一個人起死回生,哪怕在真正的蟲巢裡落下了什麼後遺症,也不用擔心自己以後隻能泡在維生罐裡生存,更何況隻是一個蟲巢仿制品呢?
不用他親自前去救人的理由那麼充足,然而,當時的秦珏難得猶豫了一下。
之後,他返回了絞肉祭壇内部,拽開牢籠,從裡面拉出某個被注射了過量鎮靜劑和Omega撫慰劑的倒黴蛋。
在秦珏“附身”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吸入了過量的蟲毒,三分之一的身體都不太聽使喚。幸好心髒的跳動仍然強勁有力,不至于讓他連個Alpha都抱不動。
對于秦珏來說,受傷是一種非常常見的體驗,但身處弱勢的經曆就比較少了,相關的記憶很快就在他日複一日的重複性戰鬥中被消磨下去。以至于他在見到方去回的時候,都沒有想起,自己竟然還和對方有過這樣一個交集。
但這個交集太小,像一條沉入水下的棉線,直到98年後才被其中一方發現這根要沉不沉的線頭,把它拎出水面。
站在牢籠門口,秦珏故意把懷裡的Alpha颠了颠,讓對方下意識地摟住自己的肩膀,然後笑眯眯地問道:“你還記得麼,親愛的執行官?”
年輕的方去回似乎被他的舉動氣到了,扭過頭沒有說話。
秦珏于是哼笑一聲,故意說:“真小氣。”
年輕的方去回又把頭轉了回來,繃着臉拍了拍他抱着自己的左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
“我拒絕。”秦珏一本正經地說,“你不知道誘使一個Alpha前進的動力隻有兩個——美色和權勢麼?我現在沒權沒勢,必須得有佳人在懷,才能讓我有繼續行動的能力。”
如果是在現實裡,就算秦珏沒臉沒皮慣了,也不會當着天外巨企首席執行官的面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但他現在在天弓的事件碎片裡,是一段基于實體宇宙的曆史而衍生出的亞空間幻覺,就像一場過分真實的夢。
在夢裡,秦珏一向是順從自己心意的。
年輕的方去回笑了,顯然是被氣的。
他對着秦珏做了幾個口型,秦珏仔細識别了一下,發現他說的是:你給我等着。
“好啊,我等着。”秦珏懶散一笑,“你可别讓我等到231歲還不出現了,親愛的執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