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是鎖了門的……你有鑰匙?”
賀十九定定地看着他,還是沒有回答。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碰面了,但阮燭枝依舊沒從賀十九這裡得到半聲回應。
少年的憤怒中帶上了一絲懷疑:“怎麼不說話。”
“你老是不說話,是懶得搭理人,還是...是個啞巴?”
膚色枯白的年輕男生不做反應,仿佛不僅啞了,還聾了。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随後,慢慢地擡起手——真的很慢,像調了零點五倍速一樣——慢慢地扼上少年的脖頸。
被冰得一顫的阮燭枝:“……”
除了凍人,其他的都沒感受到,那隻寬大骨瘦的手沒用力,隻是貼着他的脖頸,似一個冰做的頸環,眷戀地依附在他身上...
又是這樣。
表現出自己有傷害人的意圖,卻沒做出實質上的傷害人的舉動。
說實話,想躲阮燭枝是躲得開的,就賀十九那速度,他躲不開才是真有鬼了。但他就是一時間沒看明白賀十九想做什麼,看着像要來抓他脖子......但誰會慢放式抓人啊!等明白過來,又很無語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躲。
躲吧,有點搞笑。不躲吧,好像确實不用躲……
少年略挑眉,不動作,似諷地幽幽看着他,等着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等到賀十九單手圈住他的脖子半天沒下一步,他蓦然嗤笑,在年輕男生死死地、目不轉睛到有些瘆人的注視裡,嘲弄道:“看來不是嗓子有問題,是大腦發育不完全,用大白話說...”
他拽着賀十九的手甩開,随後揪住他的衣領往下扯。
男生被他扯得越發彎折下腰,視線被壓得比盤坐在床上的少年還要低,隻能努力地擡眼,才能對上少年俯視落下的目光。
聽見他說:“真是智障。”
阮燭枝搜刮出最侮辱人的,罵人腦子不好的詞,做好準備應對賀十九可能的反應。
但他不知道,因為平日裡就不喜歡用這麼過分的詞,最後兩個字的音咬得沒那麼實,有點輕飄飄的,雖然是在罵人,但...更似調笑,叫人心都顫了。
賀十九眸光顫動,呼吸愈輕。
他仍盯着少年,臉頰莫名浮現出不易察覺的紅。
阮燭枝沒察覺到,在他眼中賀十九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死人樣。
是隐形的光球在旁邊“咦”了聲。
阮燭枝:【怎麼了?】
1125:【賀十九他臉紅了,可是你明明正在罵他,他卻害羞了?】
【阮先生,他可真奇怪。】
阮燭枝仔細打量,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倒确實瞧出賀十九臉比之前紅了點。
【不奇怪啊,】他語氣平和:【人又不隻在害羞的時候會臉紅。】
手指緩緩輕撫,繼而掠過下颔,握力掐上那截冰得紮手的脖子。
少年垂着眸。
【也有可能是氣得說不出話了。】
【這樣啊。】1125若有所思地應了。
但它還是覺得,賀十九不像是在生氣。
阮先生把人拽得那麼近,聲音那麼好聽,還用漂亮的手撫摸……賀十九有什麼可生氣的?
光球冷冷盯着他。
不管是不是,這人還真是有夠礙眼。
阮燭枝可不像賀十九剛才那樣,光放着不使勁兒。他手上緩緩用力,一直留心觀察賀十九的反應。
但這人的脖子像是沒有知覺一樣,臉色看不出來,唇色都發白了,卻還是睜着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不動不吭聲……
阮燭枝驟然松手,免得真叫這人死在自己手裡。
他把賀十九推開。
最開始的懼意已經完全消失,倒是被賀十九的過分沉默激出一絲真火。
真是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是沒嘴巴還是沒舌頭?!
“你不要以為不吭聲、裝啞巴,這事..這兩件事就能過去!”
少年像是完全沒了耐心,對在跟前扮木頭的年輕男生指着罵:“我跟你講,不管你因為什麼要整我,你、你完了!你完蛋了聽見沒有!”
賀十九無言。
很快就被扇了一巴掌。
阮燭枝緊盯着他,垂下的手.指尖輕顫。
年輕男生默了默,默默側臉,遞上另一邊臉頰。
阮燭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