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書生和虬髯鬼在雲夢澤的名聲可謂是臭名昭著,一文一武,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蕭同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陶玉山察覺到她的目光,回望過來。二人目光相接,蕭同裳有些心虛的轉過頭去。
人群還在向前推搡,秦乙派手下圍成一排堵在月林小築門前。有人往院子裡扔石頭,砰地一聲扔在了小兵的頭盔上,聽得一聲脆響,小兵被砸得眼冒金星。
秦乙抽出腰間配劍,“王府重地,我看誰敢輕舉妄動!”
這裡是王府?蕭同裳回頭看向院門,匾額上寫着“月林小築”四個字,筆鋒淩厲,有蒼松之形。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個瘦高的身軀擠了進來,是一個穿着道袍的道士。
秦乙松了一口氣,抱拳道:“公冶大人。”
公冶岐點了點頭,忙不疊地轉身面對衆人:“福生無量天尊。”
下面的人眼神迷茫,“你又是誰?”
“在下現任國師,兼司天監監正公冶岐,奉皇命前來處理巫蠱之事。”公冶岐正了正神色,虛空行了一禮。
“你也是國師,你與那元善是何關系?”有人問道。
公冶岐微笑着搖了搖頭,“應當是沒有關系的。”
“道士,你說你是來處理巫蠱之事,那你可是來晚了。就在方才,這幾個人還在澄清巫蠱之亂是假的。”一人指着旁邊狼狽的陶玉山三人說。
“他們說的不假,的确沒有什麼巫蠱之術。在下今日恰好帶來了一個人,也是為了澄清此事。”
他拍掌:“上來吧。”
兩名黑甲衛士押着一個蓬頭垢面、面目頹喪的中年人走上前來。
“本想帶着他去對簿公堂,不料趕了巧,正好當着父老鄉親的面将此事說開。”公冶岐一腳踹在了中年人的膝窩裡,将他踹得跪在了地上,“你老老實實地将事情原委說一遍,我考慮替你向林文璞說情,否則...”
“我說我說!”中年男人抱頭,狠下心來說道,“我本是城西的商戶,前不久家中突發變故,發妻與幼女在河水中溺亡。當下城裡都在傳言是受到了什麼巫蠱禍亂,其實不然,她們是被人推進河裡淹死的。”
蕭同裳擡眼看了過去:“那你為何不報官捉拿罪犯?為何要撒謊?”
公冶岐聞言側頭,見說話的是一名拿着紅纓長刀的女子,神色露出幾分驚訝。
“此乃家醜,我怎可如實托出?鄰居報案,衙門上門來查問時,我想到經商途中聽到的奇聞,隻好順水推舟假借了同樣的托詞,這才躲過了一劫。”
“為你妻女主持公道不舍得,活活害死她們的性命你倒舍得了。還是說,你妻女壓根就是你害死的?”蕭同裳冷笑。
“诶呦,沒根據的事可不敢胡說!”中年男人連連否認道。
公冶岐示意兵衛将男人押走,衆人面面相觑。
他見狀說到:“今日之事勞累了諸位,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與知府大人盡快給諸位一個交代。至于其他傳言...想必諸位心裡已經有了成算。大家不必擔心,有司天監在,必不會讓邪魔當道。明日上午西城門會有人免費贈符,司天監親制,有靜氣凝神之效。各位可通知親朋好友前去領取,先到先得,過時不候。”
此番一折騰已到了三更,打更人敲鑼鼓的聲音遠遠傳過來,現場反倒安靜了下來。挎着菜籃子的婆婆打了個哈欠走了,很快,人群就一個接一個地散了。
蕭同裳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将懷中女嬰交還給牛秀月。
“這位女俠,”公冶岐卻再度開口說到,“現在洩氣,為時尚早。”
“何意?”蕭同裳皺眉。
霎時,三根袖箭飛了過來,蕭同裳飛身上前,挽出刀花一一斬落。
“道兄”,蕭同裳回頭看向老神在在的公冶岐,“沖你來的?”
公冶岐搖了搖頭,扭頭示意身後的王府,言下之意: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衆衛士聽我号令,列陣!”秦乙面色嚴肅,厲聲道。
不多時,一枚黑色的滾圓珠子飛了過來,秦乙臉色一變,抄起一張盾牌擊了出去,金屬碰撞間火花四射,珠子被反彈到高空中忽然爆開,迸射出刺眼的火光。
“雷火霹靂子,雷家的也來了?”小桃雪虛弱地靠在牆邊,喃喃道,“應當與他們沒過節啊....”
一名身量不足五尺,四肢粗短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房頂上,又從懷裡掏出數枚鐵球射了過來。蕭同裳正打算飛身攔截,公冶岐将她攔了下來。
“若我沒看錯,他扔的應當是雷家堡獨門暗器七星烈焰膽,你隻身用刀去攔,怕不是正中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