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面除了野獸,蛇蟲鼠蟻也很多,一路上能聽見各種蟲子的鳴叫,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孟方溪準備了驅蟲香囊和藥粉,饒是這樣,蕭同裳都感覺自己的腳背上有蟲子在爬,她甚至不敢低頭看。
“孟方溪,你要去哪?”越往裡走,光線越黑暗,蕭同裳開始懷疑起了自己與孟方溪合作是否正确。畢竟她隻是想要一個答案,孟方溪看起來卻想要她的命。
“孟方溪,你要去幹什麼?來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你說隻是進來探探情況。你要是再什麼都不說的話,我告訴你我可回去了,我不管你了。”
“到了。”孟方溪一把扯住蕭同裳的衣袖,把她拉到一棵大樹後面。然後搶過蕭同裳的火折子蓋了起來。
他還順手捂住了蕭同裳要發怒的嘴巴,指了指前方,“你看。”
如他所說,樹林中央果然有一個宅院。與其說宅院,不如說是一座小寨子。前後都燃燒着火把照明,門口有一些守衛。那個被蕭同裳放過的小猴子一蹦一跳地走進了寨子裡,進門之前還睜着大眼睛左顧右望了一番。
難不成這猴子還真成了大王?蕭同裳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但當她把眼神看向孟方溪時,卻發現對方的臉色異常沉重。
很快,寨子裡有人走了出來,是前天晚上在山莊裡偶遇的,與裴竹月一起說話的那個中年男人。蕭同裳仔細回憶了一番,是醫聖谷谷主?
孟方溪眉頭擰成了一團,“谷主...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隻見那精怪的猴兒此時正站在醫聖谷谷主公孫邈的肩頭,手腳并用地比劃了一番。那公孫邈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眼神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直射而來。蕭同裳心裡暗道不妙。
“何人闖入?”公孫邈伸手示意手下去查探。
二人躲在一棵粗大的樹幹後面,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守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蕭同裳緩緩握住了身後的刀把。她盤算了一下,等會一旦被發現,先一刀解決湊過來的守衛,再直接打暈孟方溪,扛在肩上就跑。這樣他們兩個人生還且不被發現的幾率才是最大的。
好在守衛并沒有給她計劃實施的機會。不遠處的另一個方向忽然發出了聲音,“追!”幾個守衛立刻調轉方向追了過去。
蕭同裳暗暗松了一口氣,難道今夜還有其他人闖入?
裴竹月故意踩斷了腳下的樹枝,發出“咔嚓”的聲音,旋即他旋身一躍,輕巧地躍到了樹上,利用樹木枝葉遮住自己的身影。守衛追過來沒看見人,在他腳底下轉了幾圈。
忽然,為首的守衛吩咐手下将火把舉高,他舉弓,搭上三支箭,朝樹上射了過去。
“簌簌”幾聲響,驚動了樹上栖息的一群鳥雀。
裴竹月此時早已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公子!”不遠處,莫名發現裴竹月的身影有些激動,他發出了幾聲鳥叫。距離他被裴竹月派出去保護蕭同裳時起,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裡,莫名幾乎沒有現身過,一直合格地當着一個隐身的暗衛。
裴竹月看向他,示意他噤聲,指了指蕭同裳所在的方位,“此事結束後,回來找我。”裴竹月用鳥語回答道。
二人的聲音在一群鳥雀受驚的鳴叫和羽翅撲騰間顯得尤為不起眼,那些守衛即使聽到了也分辨不出異樣。
蕭同裳同樣借着這個機會強行把孟方溪帶離,盡管對方顯得非常不情願。
孟方溪武功不高、膽子不小,竟然想趁着“守衛空虛”的機會犟着脖子往寨子裡沖,被蕭同裳強行拉住。
她最終還是決定一手刀砍暈孟方溪,将他帶離了這個寨子。這裡她還會再回來的,但不是帶着孟方溪。孟方溪沖動得不像她之前認識的他,很顯然孟方溪對她還是有所隐瞞。蕭同裳的耐心快耗盡了。
她很快将孟方溪帶出了樹林,把他放在小車上,用布巾蓋住了他。她甚至很周到地将小車推到了距離樹林遠一些的田壟裡,免得睡夢中的孟方溪被從樹林裡出來的公孫邈抓個正着。答應他的事情沒辦到,壞了蕭同裳的名聲。
一切都做好之後,蕭同裳搜刮了一番孟方溪身上帶着的藥,轉身又鑽進了樹林裡。
那些守衛沒有抓到試圖闖入的賊,個個都打起了更足的精神守在了山寨門口,公孫邈此時已經重新進入了寨子。
蕭同裳小心地觀察着地形,最終将目光看向了寨子的後院。那邊火光最小,守衛最少,應當是一處最佳的突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