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偷偷進了書房,沒過一會,鄧老太爺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他怎麼在這個時間回來了?
書房裡有什麼?
不好!鄧老太爺有危險!
蕭同裳掀動一塊瓦片往遠處扔去,落地的聲響吓得鄧老太爺腳步一頓。
“來人!有刺客!”他意識到有賊人來了這裡,趕緊把府裡的護院喊了過來。
“快!快去書房看看!”鄧老太爺神色焦急。
護院靠近書房門,下一秒,書房的門被踢開,幾個護院被門闆壓倒在地,剩下的嚴陣以待,圍在鄧老太爺周圍。
蕭同裳搖了搖頭,那人手裡有火器,豈是這幾個人對付得了的。
不料鄧老太爺認出了賊人手裡的火器:“七星烈焰膽,你是雷正?”
雷正不語。
鄧老太爺:“你不要再來了,我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他們在說什麼?”蕭同裳疑惑的眼神看向陶娘。
陶娘同樣疑惑地搖了搖頭。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雷正說道,“上面的人說你有,你就有。”
“你什麼意思?”鄧老太爺臉色大變。
雷正從懷裡掏出一卷卷軸扔進書房。
“不好啦!來人啊!書房着火啦!”院裡一個婆子忽然大喊。
“你在亂叫什麼?”鄧老太爺又驚又氣,轉頭怒斥。
可惜老爺子的聲音并未穿透後院,書房走火的消息很快被散布開來。
随即書房内傳來砰一聲巨響,火光沖天。
“來人!快來滅火!”鄧老太爺驚慌,“啊不,抓刺客!抓住他!”
就在這時,一個戴着白色長紗帷帽的男子從前廳走過來,身邊跟着一個抱着劍的藍衣護衛。
護衛有些眼熟,好像也在哪裡見過。
是他!金陵城裡跟蹤她的那個小侍衛?
那他身邊的人是......蕭同裳心裡有了猜測。
鄧老太爺不顧家宅的狼狽迎了上去:“小王爺,怎敢麻煩您跑一趟......”
裴竹月擡手制止鄧老太爺說下去:“莫為,去救火。”
莫為帶着幾名黑衣侍衛把身上澆濕,用打濕的布巾捂面,提着水沖了過去。書房火勢洶洶,好在鄧府後院宅屋疏松,此處又僻靜,一時半會兒波及不到其他宅院。
“世子,找到了!”
莫為帶着一截燒毀的殘卷跑出來,蕭同裳定睛一看,與方才雷正扔進去的那卷一模一樣。
裴竹月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接過來,卻是看也不看卷軸内容,徑直吩咐:“江陵知府何在?”
現任江陵知府徐清知穿過圍觀的人群,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世子吩咐。”
男子道:“江陵鄧氏損毀先帝遺物,犯大不敬,阖府押入大牢,即刻執行!”
鄧老太爺吓得腿軟,幾乎暈了過去。
舉府同慶之日舉家入獄,大喜轉大悲。官差吃完席,抖抖衣擺進府抓人,前一秒還在四處敬酒的主家下一秒變成階下囚,堪稱江陵荒誕之最。
江邊吃席的賓客不受影響,遠遠圍觀着這場亂子。
原本有幾人站起來,想要替鄧府說說好話,但看到押人的是上任不久但政績斐然,廣受江陵百姓愛戴的徐清知,又紛紛坐了下來。
蕭同裳看到這個場景摸不着頭腦:“他們怎麼還在吃?”
陶娘撇撇嘴:“那不然呢,我都說了江陵魚一絕,他們平時可吃不到這麼好的餐食,還不得趁這個機會多吃一點。”
“你也不擔心?”
“擔心什麼?”
“鄧府入獄啊!滿府的人都被押走了!”
“噓!你小點聲!”陶娘露出一副大驚小怪的表情,“現任徐知府早年是鄧府的門生,為人清正不阿,護短也是出了名的。鄧老太爺的兩個兒子死的死、爛的爛,但對徐知府可是正兒八經地有提攜之恩,人被他押走了,可不跟回自己家一樣?”
竟是如此?蕭同裳滿臉淩亂。
陶娘一臉對方沒見過世面的表情:“要我看,多半是有人要害鄧老太爺,找了個由頭把他關進牢裡,是為了保護他呢!”
陶娘越說越覺得自己煞是有理,自顧自地點起頭來,“準是這樣沒錯。”
蕭同裳聽了,竟然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混正此事與她無關,便專心看戲,隻是院中男子的身形越看越覺得眼熟,總覺得此人她應當不止認識,還十分熟悉。
男子察覺身後有目光盯着他,回過頭去。
不好!被發現了!
蕭同裳趕緊壓着陶娘的脖子躲了下去。
院子裡的火被撲滅了,但濃煙仍在。裴竹月掩住口鼻,大病初愈加上連夜趕路讓他的身體有些不堪重負,他壓抑住了咳嗽的沖動。
察覺身後有人窺探,裴竹月向後看去,不見人影,他皺了皺眉頭。
此值江陵多事之時,鄧府繼續待下去也毫無意義,他便帶着莫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