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時,陸瓊本想把人帶去酒樓,可虞娘卻攔着她,不肯叫她多花錢,便各退一步,買了不少菜回家做。
虞娘跨上台階,打量四周:“汴京就是好,這院子除了小,不能種菜,還挺幹淨,連雞糞都見不着。”
陸瓊心道,是她不想嗎?還不是沒地方養雞,不然能養出一群來,等孵出小雞後,還能再養一批。不過算下來,無需多久她便能換個大院子了。
雪兒聽見動靜,從堂屋跑出來,圍着她們的腿邊打轉,離姐兒卻被這吓一跳,揮着雙手叫它離開。
陸萱蹲下身,把雪兒身子攬過來,順着它的背道:“離姐兒莫怕,它乖得很,不咬人。”
見這狗真的不咬人,離姐兒才松口氣,卻還是躲着,她幼時被狗追的經曆可不少......
還沒等多久,金娘也帶着霜姐兒來,幾個姐兒便在院子裡玩,逗着狗,吃着昨日剩下的巧果,很快就打成一片。
虞娘拎着包袱,跟着走進堂屋,八仙桌擦得一塵不染,兩邊還各擺了長木凳,不比她在上元村住得差。
“在這過得着實不錯,原先你說要搬到汴京來,我還不看好,以為你沒多久便會回來。沒想到麥子高了你還沒回,就怕你是硬撐着,現在這般也好,你爹娘也能放下心來。”
不然日子過得拮據,她一人也照應不來。
陸瓊知道她沒少叫虞娘操心,便不敢作聲,隻是站在一旁笑着。從櫃子裡找出新茶杯,在院裡洗淨便給她們都倒上水,畢竟趕了一路,也聊了一天。
沒歇多久,她們便又忙活起來,在竈房生火做飯。
金娘把虞娘帶的茄子切成快,中間挖空,塞進不少肉餡,在鍋中煎上小會兒,滋滋冒出油,香噴了!
虞娘手藝倒是差些,就在一旁打下手,擇菜、洗碗,還要幫忙遞各種調料。
一道道鮮香的菜肴便新鮮出爐,霸道地彌散到整條巷子。
臨走時,陸瓊幫忙把東西搬上車,還買了不少吃食,留給她們在路上吃。
車子漸漸隐去,也不知下次再見是何時。
送走虞娘和離姐兒,陸瓊便直接去陸記,卻見楊姐兒站在外頭,兩手緊緊握着,有些焦急。
見陸瓊走過來,楊姐兒立刻拉住她的手,袖子被抓出印子:“小娘子,不好了,出事了。”
“你先别急,這是怎麼回事?”
陸記還未正式開張,店裡也沒食客,陸瓊把人帶進屋子說話,叫她坐在椅子上。
楊姐兒這才緩過來,此時也定下心:“方才遇見芸姐兒,她說要把陸記的鋪子當出去,就不能賃給我們了,往後陸記就不能開了。”
怎麼這般突然,也沒有任何風聲。
陸瓊腦子有一刻空白,還是想再問清楚些:“你可是聽錯了?她不是來要租金的?”
“沒聽錯,芸姐兒說她娘的病更重了,先前的積蓄也花光了,現在就剩下鋪子,還說我們就隻能租到這月了。”
也就是還有二十日,二十日......陸瓊一時也難找到合适的鋪子。
不知事情還有無回旋的地步,陸瓊決定去找芸姐兒:“萱兒待會就來,你就先看着鋪子。”
“好,小娘子也當心。”
芸姐兒家在州橋邊,離鋪子不遠,陸瓊尋人打探清楚,便找到她家。
這處房屋挨得更近,畢竟是靠近皇城,芸姐兒家門前空蕩蕩,隻有台階還殘留着上月生出的苔藓。
她站在門外,聽見屋裡細小的動靜還伴着婦人沙啞的咳嗽聲。
“娘,你先喝些水,慢點喝,别嗆到。”
陸瓊聽出這是芸姐兒的聲音。
有人拍着婦人的背,婦人順了順氣才道:“鋪子生意如何了,你進來日日在這照顧我,萬一出亂子可如何是好。”
屋内安靜一會兒,才響起芸姐兒的聲音:“不礙事,我請了廚娘,都忙得過來,就是做不出您做的味道”
婦人微弱地笑着:“不怕,我還是你這般大時,也做不出那種感覺,我娘就在一旁看着我做,慢慢學,直到某日,便突然會做了。”
芸姐兒輕輕地“嗯”了聲。
聽到這,陸瓊便有些沉默,一時不知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