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孝支走到半路,突然發現自己落下了一塊抹布,又匆匆忙忙地往琴房那邊走去。
還沒走到琴房門口,他就聽見了鋼琴的聲音。
應該是桐原渚開始練琴了,要不等她這首曲子結束之後再進去吧,不然的話肯定會吓到她,所以他一個人默默靠在了琴房門口。
可是這首曲子,為什麼有些耳熟?
菅原孝支晃了晃腦袋,桐原渚練習的肯定是比較出名的曲子,所以自己聽過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他把心底裡的另一個身影壓了下去。
琴聲戛然而止,菅原孝支趕緊敲門進入。
“抱歉,我剛剛落了塊抹布在這裡。”
桐原渚還沉浸在剛剛的曲子裡,隻是愣愣地看着菅原孝支推開門進來,看他找到那塊抹布,又看見他和自己道别。
“抱歉打擾你練習了,但是桐原同學彈的曲子真的很好聽。”
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桐原渚努力調動大腦:“《月光奏鳴曲》。”
……最後還是隻憋出一句曲名。
好在菅原同學能夠理解她。
“原來如此,是非常出名的曲目呢,我也要去訓練了,一起加油吧桐原同學!”
菅原孝支對她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桐原渚有些懊惱,要是讓阿徹那家夥知道她憋了半天隻說出一句曲名,一定會狠狠嘲笑她的。
明明一直在努力學着菅原同學的外在表現去社交,怎麼到他面前反而被打回原來的樣子了。
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能做到一個完美的對話的。
“剛剛那個男生是誰?是小桐原的同學嗎?”
桐原渚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琴房門口的宮崎前輩吓了一跳,手指也不受控制地摁下了幾個琴鍵。
鋼琴的聲音在琴房裡回蕩了好一陣子。
宮崎泉笑得前仰後合,走上前揉了揉桐原渚的腦袋。
“我都懂的,小桐原不要這麼緊張嘛。”
總感覺宮崎前輩好像誤會了什麼,桐原渚覺得哪裡怪怪的。
但她沒有什麼機會多想,宮崎泉是來帶她去找文藝部的指導老師的。
“你就是桐原同學吧,我早就聽說過你了,沒想到你居然選擇了加入文藝部。”
文藝部的丸山美佳老師是一位非常溫柔的人,她收到松屋交來的入部申請書之後,立刻就想到了下個月在宮城縣舉辦的鋼琴比賽。
“是的,我不打算放棄鋼琴,所以最後選擇了文藝部。”
看着桐原渚平靜的樣子,丸山老師心裡也有了把握。
“下個月有一場比賽……”
桐原渚居然難得一見的打斷了别人的話。
“我會盡全力參加每一場比賽,到時候還要麻煩老師多多指導。”
宮崎泉在旁邊看着,擡手拍了拍松屋真介:“怎麼說呢,總感覺我們文藝部離出名也不遠了。”
松屋真介點頭認可,他偏頭瞥見宮崎泉還停留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隻是小幅度地挺了挺肩,沒有讓她把手拿開。
丸山老師沒有因為被打斷而生氣,而是鄭重地扶起鞠着躬的桐原渚。
“放心吧,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目送他們三個人離開,丸山老師想起前幾天教師們讨論的有關桐原渚的内容,一時有些心酸。
她起身想要和對桌的老師一起感慨兩句,卻發現文件堆後面的人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學生。
“你是……?”
菅原孝支舉起手裡的本子:“我是一年級的學生,剛剛突然想起忘記把老師要的東西送來了,擅自聽到了您和其他同學的對話,非常抱歉。”
丸山老師沒放在心上,揮了揮手說沒關系,示意他可以離開。
*
桐原渚開始變得有些疲憊的樣子。
宇野麻美撐着臉觀察斜前方的桐原渚,總覺得她是在強撐。
可是小渚應該是和菅原、澤村他們類似的、很有分寸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所以說,小渚你怎麼能把自己弄出這麼大的兩個黑眼圈的?”
果然隻是表面上,宇野麻美走到桐原渚身邊,做出一副要好好拷問她的架勢。
但桐原渚實在是太困了,對上宇野麻美的問題,選擇把自己的臉埋進書裡,試圖鑽進去消失。
“小渚?小……”
宇野麻美本想讓桐原渚起來回答她的,可沒想到自己就提個問的間隙,桐原渚居然已經睡着了。
算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再問吧。
不遠處的菅原孝支注意到了她們倆,又想起在辦公室聽見的對話,有了猜測。
拿過全國大賽金獎的桐原同學,難道是因為要參加比賽有些緊張,所以才會失眠的嗎?菅原孝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