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必像個小牛犢一樣沖回出租房,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關上門,還不忘記反鎖。
做完這一切,他才開始為他剛“喂飽了”的銀行卡默哀。
金必蹲在床邊,雙手抱膝,嘴裡嘟嘟囔囔一頓,先是吐槽了一下看起來就不是好人的關宥,然後感慨世風日下,在銀行門口就有人敢趁機耍心機想套他銀行卡号,要是他再走兩步,說不定褲衩子都得被别人扒沒了。
畢竟關宥的行事做派,着實和他的臉不成正比。
金必仔細回憶了一下這跌宕起伏的一天。
早上,做着平平無奇的工作,從“心地善良”的壞老闆那打聽到了賺錢的新點子。
中午,在比賽現場見到了一個穿着西裝吃蛋包飯的怪人,埋頭猛吃後獲得獎金。
下午,被怪人撞掉了親親寶貝銀行卡。
想起銀行卡,金必就想到那個奇怪的人。
明明長了一張不錯的臉,卻做出一堆智商不高的人才會做的事情,而且還很沒禮貌。
金必歎氣,金必無奈。
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他再想下去也沒有意義,還不如抓緊補辦一張新的銀行卡。
發洩完後,金必在抽屜裡摸出一個掉了色的錢包。
這是金必賺到第一筆錢後獎勵自己的,摸着上面的紋路,金必仿佛回到了那天,再次重溫了一遍喜悅。
那天也是金必第一次反哺養育他長大的地方的一天。
自那天起,金必就經常給孤兒院捐款,看着那些豆芽高的小朋友們有新衣穿,能吃飽,好似也彌補了自己兒時的缺憾。
金必将錢包視為自己成長的标志,對它很是愛護。
錢包是很老舊的款式,顔色雖然掉的差不多了,表層的漆皮卻完好無損,能夠看出它的主人有多愛護它。
金必翻開錢包,從夾層裡抽出身份證。
二十分鐘後,金必在距離銀行的一條街外探頭探腦。
在确認附近除了有會跟着風亂跑的小屁孩,沒有其他可疑人員後,金必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他樂颠颠地進了銀行,被告知補辦銀行卡需要等待七到十五個工作日後,蔫哒哒地出來。
金必擡頭望天,覺得天空都暗了幾分。
但下一瞬,他立馬鬥志滿滿。
金必眼神好,高中在學校體檢不用測都知道自己是5.0,現下天剛擦黑,他一眼就看見了電線杆上貼着的小廣告。
【東區豬肉鋪,誠招幫手】後面還帶着紅豔豔的四個大字——按小時結。
這可謂是戳到金必心窩窩裡去了,他最喜歡這種按小時結的活,幹完走人,還不用看老闆臉色,省事又有錢拿。
金必都沒多想,直接撕下小廣告回了家。
第二天,金必穿着大紅色的圍裙,手裡操着刀,在大媽選好的豬肉上來回比劃,“在這切嗎?”
大媽叉着腰,一根手指指着肥瘦相間的豬肉說,“再往這邊一點,那塊太肥了,我可不要啊!”
大媽要求多,金必也不惱。
他附和大媽,“是哎,太肥了吃着膩,您看這塊怎麼樣,既不肥,也不瘦,吃起來口感豐富,還能炖湯呢。”
金必嘴甜,模樣乖,大媽跟他越聊越開心,聊到最後,不僅買了兩斤豬肉,連帶着店主最愁的部位都賣出去倆。
到了晌午,豬肉鋪的客流量迎來了高潮。
金必幹得頭昏眼花,随意一瞥,老遠看見個有點熟悉的身影,但買肉的人太多,他也沒多注意,隻是覺得那個人有點像他在大胃王比賽現場見到的“變态”。
金必晃着頭把這個離譜的想法晃走,袖子一捋就是幹,直忙活到下午一點。
他幹的是小時工,時間一到拿錢走人,沒管店外鼎沸的人聲,直接去後面找老闆結工錢。
老闆見他做事利索,現在又忙的脫不開身,邊抽出一張紅色票子,邊道:“小金,再留下幹幾個小時,我給你按市場價百分之七十五算,不虧吧?”
金必呵呵笑了下,心想,當他傻呢,看他幹活麻利想留他當廉價勞動力,面上老實接下那張紅票子,說着漂亮話:“改天改天,今天我還有活呢。”
随後,金必在老闆懊悔的目光下離去。
下午兩點三十四,金必将一盆花搬到店外,迎面走來一對情侶,他熱情地招呼客人,在客人的要求下快準狠地修剪玫瑰多餘的枝葉,包好遞出去。
辦事,收錢一條龍,毫不拖泥帶水。
幹活太賣力,偶爾在金必眼前閃過的人影他都看不清。
老闆娘在收銀台後看的連連點頭,如果不是沒有女兒,金必就是她的女婿預備役。
快下班時,老闆娘給金必留了一串電話号碼。
起初,金必以為老闆娘要潛規則他,吓的他心肝都在顫。
等店裡沒客人了,金必把老闆娘拉到櫃台下,隔着安全距離問,“姐,你幾歲?”
老闆娘看他表情嚴肅,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認真,于是也同樣闆着臉回,“32了。”
金必一聽,放心了。
他二十四,跟老闆娘沒差多少,現在都流行喜歡小鮮肉,他撐死算個小年輕,應該不會有被包養的風險。
老闆娘沒明白他什麼意思,但也沒跟他計較,隻叮囑道:“剛才給你的那串号碼回頭記得加上,對面餐廳正在招人,給的工錢也多,我看你動作麻利才給你的。”
“今晚能入職嗎?”金必兩眼放光地拉着老闆娘的手,猶如看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