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必支起的身子落下,睡前麻掉的腿被他掐得抽搐了一下。
還好還好,不是他死前的幻想。
隻是,他腦袋怎麼這麼暈?
金必上網搜索了一下頭暈的原因,好險沒給自己診斷出癌症。
第一條,幽閉恐懼症。
他十歲時曾幫院長遛狗,結果狗跑得太快,他沒拉住,身材又太瘦弱,和狗一起掉進了蘿蔔地窖裡,被困了一整晚,第二天院長找到他時,他嘴裡還有蘿蔔渣。
出來後,他挨了一頓打,又被院長關進了小黑屋待了兩天。
那兩天他是睡過去的。
這麼算起來,他肯定不可能有幽閉恐懼症。
金必點了個“踩”,繼續看第二條。
第二條是金必最不相信的空氣污染。
他的桌面上,門口,甚至腳底,都有小綠植,怎麼可能是空氣污染!
金必直接劃到最底部,終于看見一個舒心的解答——缺氧。
桌面上這麼多文件,像一座座大山壓着他,缺氧也是正常的。
最後,金必過濾了一遍解答,選了個最正常的相信。
電話沒挂,金必窸窸窣窣的動靜被關宥聽了個徹底。
不過他沒打斷,因為他覺得金必在夢遊。
夢遊的人不能被打斷,會變傻。
“我還在公司地闆上躺着,你進來左拐就能看見我。”金必搜索完爬起來,坐回椅子上,“不過我現在坐起來,不在地闆上了。”
“我進不去。”關宥說。
怎麼進不來,公司大門不就敞開着等着他們這些打工人自投羅網嘛!
難不成關宥在身上綁了炸彈,把公司大門炸塌了?
金必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他捶了捶腿,打了個哈欠,“老闆還曠工啊。”
差評,曠工的老闆不是好老闆。
關宥似是不知如何接他這句話,歎了口氣,“你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沒吃飯肚子餓得砰砰響的金必:哦。
還要運動,讨厭。
——
公司門外,以關宥為首的公司員工站在樓下大眼瞪小眼,有的甚至玩起了小遊戲。
關宥站在最前面,頂着冷風一臉苦相。
關宥:心如死灰.jpg
他今天穿的是關娅精心給他搭配的套裝,沒有考慮天氣,但考慮了美觀。
俗稱:斬男裝。
“關總,我看今天萬裡無雲,正适合休假,不然我們搞個福利,以後每周的這一天帶薪休假怎麼樣?”李助把頭縮進圍巾裡,提議道。
“你的腦子凍休眠了?”關宥看着他的圍巾說。
好想要。關宥想。
“保安室的人還沒找到鑰匙嗎?”關宥唇瓣凍得發白,目光緊緊看着門口。
李助哈了口氣,“沒有,已經把門口鋪的磚都扒開了。”
剛說完,李助腳下的磚動了。
他低頭一看,李攀正在用喝湯的勺子敲磚縫。
李助:上司和下屬都不聰明。
“關總,我說真的,咱走吧,我不想被凍成人形冰棒。”李助把圍巾解開,作勢要給關宥披上。
關宥站在原地,緊盯着門口。
他沒動,李助隻好把圍巾給他披上。
正要披,樓内一抹身影竄出。
一直緊盯門口的關宥一個擡手,把李助拿圍巾的手擋了回去,“大庭廣衆之下,注意點影響。”
李助:......?
李助白眼狂飛收回圍巾,把圍巾圍了回去。
關宥理了理領帶,上前一步和門内的金必說話:“你一晚上沒回去嗎?還是有人逼迫你加班?”
他說着,瞥了李助一眼。
金必背着他的海綿寶寶書包,趴在玻璃門上,拱出一個小豬鼻子,和他昨天吃的小豬包子一樣,“沒有啊,公司很暖和,而且上班也方便。”
關宥心裡一咯噔。
難道金必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嗎?
關宥還記得上一次送他時,金必一下車就往巷子裡跑。
巷子裡的冷風呼呼往外灌,他站在巷子外看着金必離開,和金必握過的手在外面吹了一會兒都快被吹成幹了,金必卻還一個勁往外沖。
當時的關宥眼裡隻有像個充滿活力的小貓般的金必,完全沒有思考其他的。
但現在想來,金必極有可能是去拿被房東丢在樓道外的行李。
那他是從什麼時候交不起房租,住在公司的呢?
他怎麼從來沒有發現過。
看來他真的太疏忽了。
“金必,我可以給你提供員工宿舍,你不用住在公司,你要是不想住宿舍,我還可以帶你......”
李助猶如阿飄,閃現到關宥旁邊,“我們能不能先想辦法進去再叙舊,你們的感情是升溫了,我要凍成冰淩了。”
李助慘兮兮的說完,又慘兮兮的離開。
金必在門後繃不住笑,哈哈笑了兩聲,大牙都笑疼了。
對上關宥那蘊含豐富情緒的瞳孔,金必收了笑。
他怎麼感覺關宥看他這眼神有點不對呢,像他看孤兒院的小孩一樣。
金必:夢回童年。
“關總,事情查清楚了。”李助又慘兮兮的回來,“出車禍的是昨天新來的餐廳大媽,不是我們親愛的金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