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談靈的命格,暈死的談夫人驚坐起,立馬去算了這二人的生辰八字,結果合得不能再合,是能天長地久的姻緣。隻要是對談靈壽命有好處的事,談夫人都能接受。就算....他找個男道侶,那也無妨。
青雲門衆弟子對這位廢物師兄的離譜行迹早就見怪不怪了,對這門不太光彩的婚事議論幾天後,就被另一件事情轉移了注意力。
火靈門阮家召開除魔大會,邀請仙門百家赴應天峰相會。
這次談明川帶着段雲朗、談靈赴會,他再三囑咐二人:“不多事,不惹事,不管看見什麼,發生什麼,都不能跟火靈門的人起沖突。”
談靈緊走兩步,越過段雲朗,走到談明川身邊,低聲道:“爹,除魔大會是要做什麼?”
自打上次青雲門差點被問罪,談明川舉家逃亡,談靈一反常态,不顧危險,獨自引開追兵,談明川對談靈的看法就變了。
這孩子,遠比他想象的要擔得起事。一味把孩子藏在身後護着,護得了一時,他總歸是不能護一輩子。
談明川皺眉,想起一些不快的回憶,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談靈看他緊繃着臉,幾步就往前走了,随行弟子跟上。談靈回頭,段雲朗不見了,他忙跑回去找。
雲梯之外的小路,往裡深入,穿過灌木叢林,玄極太宗一行人圍着一人。段璟拿着一把玉尺,神氣十足地站在中間,眼神鄙夷地上下打量着段雲朗,“好久不見了,雲朗。”
段雲朗淡淡地看他一眼,沉默不語。
回到段家,段兆文知道了段璟和段夫人所做惡事,隻是稍加訓斥,并無任何責罰。對段雲朗隻有一句:“回來就好。”
此事就此揭過。段兆文覺得他待在段家是非多,便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把他打發走,一勞永逸。
“做了别人家的上門女婿,就是不一樣了啊...”
段璟聽說了談家換新娘的糗事,忍笑嘲諷道:“新婚已過數日,你好歹和我們分享分享喜悅啊,那新娘...哦,不,那新郎...啊,到底是說新娘,還是新郎啊,哈哈哈哈。”
他一笑,圍繞在他周圍的玄極太宗弟子也大笑附和。
“朗師弟還是沒那個福氣,太倒黴了,好好娶個妻都要被欺負!”
“這談家人也欺人太甚了,朗師弟好歹是我們玄極太宗的弟子,怎麼能這麼對待你,你放心,我們一定替你出氣!”
這些人憋足勁要來嘲笑段雲朗,圍着他,一個比一個陰陽怪氣。
段璟一拍玉尺,大聲道:“對,雲朗,我們幫你出氣,那個不知羞恥的談公子,我一定幫你教訓他。”
段雲朗眼神厭煩地掃了他一眼,撇開頭,手指上移,劍鞘微開。他垂下眼眸,蓦然想到臨出門前,談靈硬拉着他的手一起向談明川保證不惹事的場景。
他不打算在談家久留,隻要等到段青青回來,他便會離開。一切隻是交易,互相利用罷了。
談靈為了妹妹,也為了讓談明川安心,與他成婚,假扮道侶,是為了穩固青雲門的勢力。
他也需要談家這個擋箭牌,段兆文還藏着他母親的劍靈法魂,有一些事也隻有段兆文才知道,為了探查出秘密,他暫且隻能先聽從段兆文的安排,靜觀其變。
——
“雲朗,聽到沒有。”談明川一臉嚴肅,談靈轉頭看段雲朗,“不能惹事。”
段雲朗看也不看他,談靈就去抓他手,段雲朗實在煩透他動手動腳的毛病,當着談明川的面就甩開他的手,表情不悅。
談明川在段家見到段雲朗時,隻覺這少年年紀小,卻端着一份極其沉穩的性情,泰山崩于前都鎮定自若的淡然,有些冷漠,但很可靠的樣子,和他家那個不成形的兒子形成太強烈的對比。
眼下看他一臉煩躁嫌棄,也覺得有些稀奇。
不過轉念一想,談明川也能理解。這好好一樁婚事被攪黃了,換誰誰不崩潰,他還能接受,已經很了不起了。
談靈話說得好聽,不過是仗着段雲朗沒有選擇,隻能被迫接受這樣的結果。
這孽緣,也不知道将來會怎麼樣。
談靈追着段雲朗絮絮叨叨,談明川看着他們走出門,無奈歎息。
段雲朗壓下劍柄,回道:“不用了,我很好。還有事嗎?”
“别啊,客氣什麼。怎麼說我們也是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你的事,做兄長的怎麼能不管,你去把你那...那夫-君叫過來,當着你的面,我定讓那好色之徒好好跪下向你緻歉,得讓他看看我們段家的威風,不然還以為你好欺負呢!”
旁邊的人起哄,“是啊,朗師弟,帶過來讓我們瞧瞧,都是自己人。”
嬉笑聲刺耳,段雲朗站在中間,微微蹙眉。
這種事從小到大,經曆過無數次,段璟對此樂此不疲,段雲朗有時候很想直接砍了他,讓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閉上。
小時候,沒有辦法,隻能忍受。到十二歲的時候,他已經掌握高階劍術,有能力殺段璟了,但是還不能殺,殺了人,就不能繼續待在段家。
他還要等母親回來。
而且殺了段家人,母親的罪孽會更深,他不能再因為自己的緣故給母親添麻煩。
灌木叢穿過一個人影,談靈扯了扯挂在木枝上的衣袖,看到段雲朗先是一臉高興,再看到那幾個人圍着他,臉色一沉,駐足聽了片刻。
“你們找我?”
笑聲戛然而止,談靈一邊拍身上的葉子,一邊往他們那邊走去,展顔笑道:“你們圍着雲朗做什麼,他是和我一起的,我還以為他丢了呢。”
段璟嗤笑:“你就是青雲門談掌門的那個廢物兒子,談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