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火爐上咕咕翻滾不止,不曾停歇。熱情的街坊鄰居敲開門,專程來送一些夜宵點心,讓她招待客人。聽她問可馨這些天有否好好在楓崖讀書。大約是他家小孩,喊她潤林老師,答複說有的有的。
她關上門回來,把那一袋帶着熱油猛火香味的盒子帶進廚房随手扔進垃圾桶。從冰箱裡拿出另外的食物,稍微加熱了一下,才端出來。
她在桌邊坐下。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郞腿,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指尖沿着杯壁劃過。
她轉頭看着窗外。從狹窄的玻璃窗,透進來外面本來就微弱的昏暗光線。
她說,這裡以前不是這個模樣。
聽到她說這句話的人,一時分辨不清。她說的是這個房間的模樣,還是感慨這房間外,那街巷,乃至整個區,或者這座城市。
沒有人吭聲。
除了她說,我來的時候。這裡的荒涼!即便人口再密集,數量何其充盈。這片灰黯的土地,乃至人們的臉與眼睛裡。也少有生氣,帶着一種冷清,無法脫離開抽離一切的荒蕪、窒息感的壓抑。甚至看不見一絲欲望,那種能夠誘發、催生創造力的欲望。生理所需便能驅動這裡如期運轉下去。工作是出工,休息時下工聚居;餓了把能吃的吃進嘴巴。推開一扇門,解決下半身問題,提着褲腰帶出來,就一切再沒有問題……
她遠赴萬裡來楓崖求學,無論這裡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事實上,那所招收她的學校,即便存在于天涯海角她都會去。
她真的再尋常不過。就算是在她生長的村子,貧困落後,她也是輕易泯然于衆人的存在。同樣問個路也會跳過她,實在沒有可信賴的,派上用場的存在感。路人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