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頸項發酸,是瑟縮得太久,還是無法繼續仰望;覺得自己的雙腿要陷入土石中,是雙膝太軟要倒下還是太重太龐大。他感覺一種卑微渺小。他感覺沉重。從來沒有如此無力。
他已經失去了她。他終于明白,見到她時,便是失去她時。從剛才見她那一刻開始。
瞧。
他知道,她之一念,創造一個世界。那個創造的世界裡有他。而已。
而他。得到神的眷顧。那個“神”坐顯于雪中原野,來到世間,曾瞧着他長大。而已。
“神”!需要他自由。而他,是否違背了神意。
他問,我是否讓你失望。
謙卑而絕望。他問的是她。又仿佛在問過去那奮勇而來的自己。
她看着他逐漸失去靈魂的模樣。她隻是沉默的看着他。
“神”!不再回應他。
而她在昏睡中。失去對那個浮遊的一半的自己的掌控。她把執着的意念寄托在新世界上。寄托于一切重新再來。寄托于給大家彼此一個重來的機會。比如她希望那裡也存在着的一個人愉快自由,也或許,她不該讓浮遊的一半的自己,滞留在那裡,在那裡與他相遇。
他的世界裡,本應該沒有她。
正如她醒來後。曾将他留在她的這場夢境裡。
直到這天地的風,吹來他的氣息。天地的無聲震蕩帶來那個世界成真的痕迹。她執意殘念的後果,使那裡而生的人碎空而來。
她望着自己的雙手。
這不是她的錯。更不是他的錯。
她能生人能生世界。他從另一個世界走來。世界融合重疊。她的手中仍無掌控主導這一切的力量。
隻是這一切發生了。
她感受到強大的宿命感。确非出自她手。
她隻是鵲斯納特家的小女兒。曾有鵲斯納特家族的使命。
她看向年青的帝王。仿佛他們從未相識。她未曾立于他身邊。仿佛他非賜于她宿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