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閉了眼睛，咬着牙抛出劍，隻聽咔嚓咔嚓兩聲，物體滾落的聲音傳來，江墨青當即回彈落在昱杭身邊，臉色煞白。

昱杭：“……”

他站起身來，把阮明湫鋪平放到地上，從江墨青手中接過劍道：“害怕還要逞強？”

“……我那不是……”他摸摸鼻尖，又摸摸下巴：“……沒想起來嘛……還有，我沒有怕。”

昱杭歎了一聲，不說話，持劍而上，攻擊力不亞于江墨青，卻略顯生澀。

江墨青看他沒什麼問題，轉身拍打着阮明湫的肩膀，溫聲道：“阮長老？阮長老？”

阮明湫昏昏沉沉，兩眼分分合合，半晌才回過神來：“墨青……”

江墨青道：“是我，長老，你怎麼會暈倒？”

阮明湫眼珠滾來滾去，回憶道：“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怪物……那個怪物把我的村子燒了，還……”

“還”字未出音，阮明湫意識卻清醒過來，蓦地從地上坐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轉頭，又瞪大眼睛：“昱杭怎麼也在這裡？”她拉了一把江墨青，欲要把他們送出去：“快點出去！這裡危險，這裡危險啊！！！”

江墨青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安撫道：“長老，你别怕，這些都是假的，不會傷及性命，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看到什麼人？”

“人……”阮明湫低着頭，她的頭發有些亂，臉上還沾着不知哪裡來的泥土，卻毫不掩藏她的美，倒有些沉靜凄穩的美意。

“人……”她搓着手指，焦急道：“什麼人……我沒見過什麼人……”

江墨青皺眉，疑惑不解，這幻境根本沒什麼攻擊力，隻要克服恐懼打破它就可以了，如此，阮明湫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既是不可能被幻境所傷，那就極有可能是被人在進幻境之前打傷的，這麼短的時間内阮明湫怎麼可能記不住是誰傷的她？

“啊！”這時，阮明湫忽然叫了一聲：“宗主！我看見了宗主！”

“……”

“？？？”

江墨青眉頭一抽，心道，可能他們兩人下落的地方相近，所以才會看到對方的吧。。。

江墨青笑了一下，又道：“那你還看到誰了嗎？是誰傷的你？”

阮明湫又開始思索起來，可一轉頭看到那片頭顱林後，忽然踉跄着站起來，眼角兩行清淚滾下。

江墨青：“？？？”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阮長老！”江墨青拉住她，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長老，不能怕！”

阮明湫啞着嗓音，眼神懵懵的：“不能怕？”

“嗯，不能怕，長老，相信我，這些都是假的，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眼前這些都是假的。”

阮明湫不知想到了什麼，捂着臉嗚咽出聲。

江墨青回頭，見昱杭還在披荊棘斬頭顱，隻得又轉過來。

他隐約記起阮明湫為什麼要哭了，不過現在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發現無論是自己，還是昱杭，都沒辦法打破這個幻境——這個幻境要比他剛剛遇到的幻境更加強大和特殊！！！

想來也是，在制造幻境的人眼裡，自己再厲害也隻是個弟子，而阮明湫确實祈雲宗長老，那她的幻境自然要比自己的更難打破。

現在隻能等阮明湫恢複情緒之後再做嘗試。

昱杭尚且不關注這裡的狀況，矜矜業業繼續砍荊棘，江墨青無奈扶額，喊道：“昱杭！”

昱杭一頓，轉身看向江墨青。

他的頭發比之前更長了，已經長過肩膀，一低頭就露出半個俊氣的臉。

江墨青看呆了片刻，一個念頭閃過：這頭發如果再長一點一定很好看。

如果紮起來的話……

“怎麼了？”昱杭打斷他的思路，落在他身邊：“阮長老可還好？”

“啊？嗯……挺好的……我是說，你不用忙活了，我們等等看吧。”

昱杭看了一眼阮明湫，又道：“我以為我可以。”

江墨青轉頭，看昱杭垂着眼眸，竟有幾分失落惋惜之意，他的心顫了一顫。

“……你可以什麼？”

“我以為我可以打破這個幻境。”

江墨青一愣，忽然笑了：“你……你做的很好了，真的。”說着，他擡手揉了揉昱杭的腦袋，雖然已經長大，頭發卻還似以前一樣柔軟。

昱杭擡眼，眸中帶着些憂郁。

阮明湫原本難受的緊，又一想到自己被困在這幻境裡，那其他人肯定也一樣被困在其他地方了，江墨青和昱杭兩個孩子都這麼拼，自己更不能坐以待斃，她抹了兩把淚，恢複往日威嚴：“讓你們見笑了，我們走吧。”

江墨青眼睛一亮，笑道：“長老，你……”

“我沒事了，不過是個小小幻境，也想困住我？”

她抽劍握柄，劍尖斜指着地，潇灑至極，傲慢至極。

一聲傲嗤，阮明湫的下巴微微揚起：“看我不破了這幻境！！！”

江墨青瞥一眼昱杭，和他肩靠着肩，站在阮明湫身後，心裡不由生出一股自豪感——而這自豪感的來源，竟是出自阮明湫不怕萬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