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青唉唉歎氣,走到床邊拍拍昱杭的臉頰:“别裝了,師尊已經走了。”
昱杭睜開了眸子,一雙銀瞳赫然對上江墨青的眼睛:“他給我拿了什麼?”
見他居然還在問元惜钰,對着他的傷口就是一掌:“你以前不是不疼嗎?”
昱杭悶咳着攥住了江墨青作壞的手,又把手指一根根扒開,把藥瓶拿了出來:“别鬧。”
江墨青就不鬧了,他道:“元惜钰給你拿過來的藥,你能用嗎?”
昱杭搖頭道:“我用不上。”
江墨青揚了揚眉毛:“唔,好。”
他還是有點好奇昱杭是怎麼在顔無玦進來的一瞬倒頭就睡的。
見昱杭昏昏欲睡了,江墨青試探道:“昱杭……昱杭?”
叫了兩聲,不見昱杭回應,他便捏了個睡咒讓昱杭睡沉了,自己悄然退出了房間。
天色還不算暗,遠處主殿大堂隐隐傳出各色靈力流淌,應當是第二場考試開始了。
江墨青攏了攏袖子,站在禁室門前。
江墨青:“……”
元惜钰:“……”
“好巧。”他捏着耳垂,委婉地笑了一下。
元惜钰:“……你來幹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元惜钰也捏了一下耳垂:“比較好奇湯信有沒有被師尊打死。”
江墨青唔道:“所以,他死了嗎?”
元惜钰道:“現在還沒有……不過快了。”
江墨青意味深長地嗷~了一聲,側身去拽禁室門把手。
元惜钰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小腿側彎勾着他的腳踝往後拉,江墨青一個躬身繞過他的鷹爪雙雙遏制。
兩人分毫不讓地對峙着,江墨青笑道:“師弟這是何意?”
“裡面太髒,還是别進去了吧。”
江墨青:“哦?我不嫌髒。”
元惜钰:“你找他有什麼事?我幫你問。”
江墨青“……”這一個兩個都不讓我見湯信是咋回事?
他郁郁寡歡地松開元惜钰,癱坐在了地上。
“師弟啊……”他歎道:“你不是讨厭我嗎?”
元惜钰懵逼了,他也坐到地上,歪着腦袋道:“我何時說我讨厭你了?”剛說完便怔愣了,随即拽過江墨青的胳膊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什麼?”江墨青被掐得疼了,嘶嘶抽氣,卻沒有躲開:“我知道什麼?”
元惜钰發現是自己應激了,便松開他,猶豫道:“沒有……沒什麼,我也沒有讨厭你。”
江墨青狐疑地看着他,整個人都放松了,單手支着腿朝後倒去:“嘶……你沒讨厭我?你沒——”
“對不起。”
江墨青輕輕挑了下眉,莫名害怕:“你幹嘛?”
“沒什麼,想到了一些事情。”
江墨青了然,悶悶笑了幾聲,眉眼彎彎:“過去了就過去了,既然已經如此,那便過好當下,保護好自己,自己愛的人,千山暮雪,你又不曾形單影隻。”
“你不知道。”元惜钰抱住了頭,痛苦道:“你不知道……你不懂!我……”
江墨青沒有問,伸手别開了他額前碎發:“嗯,我不懂。”想來,他也該給元惜钰道個歉。
他整個人都彎下去,透過縫隙去看元惜钰泛紅的眼前,又笑了:“哭成這樣,師尊又要自責了。”
元惜钰嗤了一聲,埋進江墨青懷裡,悶悶道:“江師兄。”
“嗯。”
“我想道歉。”
江墨青道:“你不用一直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
“做了,師兄,我犯了很多錯,我……”
“我怎麼不知道呀。”江墨青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生怕吓着人似的:“你做了什麼?”
元惜钰又不說話了,一股氣流緩緩吐出,極輕極緩,卻又灼熱。
“師兄,千山暮雪,都被我毀了。”
“……”
“那火好大好大,融化了好多雪……師兄,我都毀了。”
江墨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得緊了緊胳膊:“沒事了,沒事了啊……”
“不過……”想了想,他溫聲道:“既是重生,那一切都還來得及,你還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江墨青揩去元惜钰眼角的淚,眯着眼睛道:“那火再也不會融化三千風雪。”
“那……可以返照月光嗎?”
“自然可以。”江墨青揉着他的腦袋:“都過去了,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都過去了。”
元惜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想起什麼似的遠離:“來得及……”
江墨青:“???”
“但我有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