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盡虞山,山有紅嫁衣,料峭春寒紅嫁娘,依墨笑臉洋。”
“朱紅點顔幔紗流,歇請郎夫入我夢,魂之歸兮下凡塵。”
江墨青手指拈着紅綢邊角,聽餘落哭聲像個嬌小的姑娘。
“江師兄,怎麼辦……這詩是什麼意思啊?”
江墨青看着曾經還和姜遠幹架幹得熱血沸騰的孩子如今哭得像小哭包似的,不禁失笑:“别擔心,我這就去看看。”
餘落馬上道:“我也去!”
昱杭順手一抄将人夾在了胳膊下,回頭問他:“送回去?”
江墨青雙手合十,笑得溫和:“抱歉啦小師弟,師兄還有個小忙需要你幫。”
餘落臉上還帶着淚花,癟着嘴道:“什麼忙啊?”
正要開口,門外忽然飄飄悠悠晃進來一張紙,泛着木黃,夾雜着一股鐵鏽味,正正落到餘落肩膀上。
餘落還被人夾在腋下,拿了那紙細細一看,手嘩啦将那紙扔了,臉白得吓人:“血,血字啊……!”
兩人神色一變,當即又放下餘落接過那血書看。
“欲救韓子,速來魔窟。”江墨青一字一頓念着。
“魔窟……師兄是說,師姐被抓去魔窟了?”
江墨青凝眉道:“應當是,不過……”他掂了掂那紅綢,又看了一眼血書,心道:不過這兩樣東西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
他頭疼地捏着眉心,歎氣道:“你去找阮長老,不要亂跑,如果可以的話……把這件事同各位長老說一聲,看看他們能不能派人過來,還有,勞煩讓師尊……讓顔長老過來一趟,麻煩了。”
原本餘落是想跟着江墨青一塊下山的,何況他的實力不在姜遠之下,就算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會拖後腿,但聽江墨青這樣說,還是去了,隻是離開前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為節約時間,兩人直接開了個千裡縮行術,順便追蹤韓小芸的蹤迹——
三小時後,兩人站在了NPC鎮的鎮門外。
江墨青:“……這鎮子變異了?”
昱杭:“沒有。”
“哦。”
隻是在往前走,卻是哭聲一片。
兩人趕過去,正好看到曾經綁元惜钰的那幾人。
婦人一見江墨青,就嚎開了,撲到他身邊抹着淚道:“仙長,仙長救命啊!我的女兒,我村子裡的姑娘,都被那妖怪抓走了啊!”
江墨青一邊将人安慰着,一邊道:“大娘莫急,我這就去救人。”
旁邊站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聲粗布麻衣硬邦邦的泛着油光,他抹了把淚哭得凄慘:“可是,可是我們都不知道在哪兒啊,要怎麼去救人啊……”
“找不到?”江墨青沉吟片刻:“剛剛大娘說的意思是……那魔修隻抓姑娘?”
“是,是啊,那些姑娘消失的前一天,房間裡都會莫名其妙多身嫁衣,第二日消失時,那身嫁衣也會跟着消失,大夥覺得不對勁,前不久守了一晚上的夜,就瞧着姑娘穿着嫁衣自個走出房間,跟失了魂似的,我們怎麼拉都拉不住,好不容易拿繩子捆了……誰知……”
那婦人說不下去了,抹着淚凄凄哀嚎,那大叔就又接下去了:“誰知沒過一會,大家夥都中藥一樣全部困得睡着了,人還是沒看住啊……”
江墨青道:“今日可有嫁衣出現?”
婦人連連點頭,搓着手慌張道:“有的,有的,就是我家閨女,今早起來她卧房就多了身嫁衣,現在,現在已經……”
“已經怎樣?”江墨青動作快過思維,邁着步子就去推婦人:“快帶我過去。”
“哎,哎。”
她家離得不遠,半個鐘頭便到了,也看到了已經後面的謎。
這家院子不小,少說也得鎮子第二大,院裡丫鬟不多,但算得上體面,在花前廊間忙碌着,身上穿着粉黛碧藍衣,不招搖但好看。
江墨青再看看婦人,卻穿得簡樸多了,衣服倒不是粗布,卻也算不上上等料子,甚至還有些褪色,剛與那胡子拉碴的大叔站在一塊,隻多了個幹淨利落,一眼瞧過去像是個尋常人家。
他心中感慨,這戶人家即便是對着外來丫鬟也很好了。
婦人見他盯着這些丫鬟,道:“她們大多不過十四。”
江墨青聽出其中意思,哭笑不得道:“我明白,您多慮。”既是有家底的人,自然不能一口一個大娘,改口道:“隻是看到她們穿得體面,感慨夫人心善。”
婦人便擺着手沒再說話,領着二人來到一間卧房,繞過屏風才看清床上的人。
那姑娘大約是被吓壞了,面色通紅,發起了高燒,整個人還在抖着,江墨青将手輕輕搭在她的額頭上,隔着毛巾将人治好了,壓低了聲音:“那件嫁衣在何處?”
婦人忙從後院将衣服拿了來:“本來想燒掉,但是不管怎麼燒都燒不壞……”
江墨青颔首道:“辛苦,勞煩帶着姑娘先去别的房間,天亮之前不要進來……不,最好明天一整天都不要進來。”
婦人又連連點頭,昱杭幫忙把人抱了出去,沒一會又折返回來:“什麼打算?”
江墨青道:“有沒有魔窟的具體位置?”
“有,但我們不是先救人?”
江墨青點頭同意:“不知道魔修為什麼要抓些女孩子……還要穿嫁衣,怪事。”
“今晚我們就看看他們要搞什麼鬼。”
昱杭道:“那這嫁衣怎麼辦?”
“當然是要穿上啊!總不能他們一打開門屋裡坐着兩個大男人吧?”
昱杭道:“問題是……誰來穿?”
“……”是個好問題。
他摩挲着衣服面子,忽而擡頭,沖着昱杭哼哼笑起來。
“……你笑得有點猥瑣。”
江墨青從床上蹦起來,一把勾過他的脖子迫使他低頭:“昱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