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百貨大樓後果然又有人跟了上來，煩歸煩，對這些人不要命的好奇心他也不是很難理解，艾希利亞的神秘程度已經可以和魔力的來源并稱世界十大未解之謎首位了，破解任何一個和他有關的秘密都能算作世紀大發現。

抄了條近路帶着绮莉坐上了前往浮島樂園的列車，看着緩緩關閉的車門把緊追不舍的兩個人擋在外面，他才略顯狼狽的扶着座椅喘了兩口氣，劇烈運動後的疲憊和快意湧上大腦，擂鼓般的心跳聲像要沖破無人車廂的寂靜，帶着他被冷風降下的體溫迅速升高，他看着占據了半個車壁的窗外擁着暗紅的雲霧，像要抛棄一切阻擾，帶着他們前行到天涯海角去。

“好久沒這麼跑過了，哈……”他撩起淩亂的額發擡頭笑着看向绮莉，落日最後的餘光照進他眼睛裡，流瀉出奪人心神的耀眼的光芒。绮莉想起她離開前也沒觸碰到的花，她不知道它是不是真有火焰的溫度，于是绮莉伸出手，黃昏的影子緩緩爬向他們身邊，車燈追逐着暗影一盞盞打開，濃墨般烏黑的長發映襯着瓷白的臉，翡翠一樣光華明亮的眼眸在燈光中沉下暗影，绮莉像被喚醒在午夜的人偶，冰雪般冷漠又晶瑩，仿佛世間一切塵埃都落不進她眼裡。

我知道了，绮莉想，他該是溫熱的。

“绮莉……”

他沒有說話，绮莉也靜靜的看着他，氣氛暧昧的像拉了絲的糖，把他們糾纏在一起，暮光和燈影釀造出讓人眷戀的溫度，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這幾乎是一場完美的約會了。他既期待又抗拒的保持着這個動作，生怕說出口的話會暴露任何摻雜了利益的不純之心，不必讓他亵渎，這份感情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這算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代價嗎。

“你不開心嗎？”

“沒有。”他立刻否認道，行為僵硬刻意到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艾希受了傷，我走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

“怎麼會!”西泉和葉眼看着那支箭被淩徹捏豆腐渣一樣捏碎了，怎麼可能傷的到他。

“額等等，要不我們明天再談公事，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如果陛下允許，改天我再去拜訪他。”西泉和葉止住話頭，強迫自己先不要想這些問題，然後給自己找了個能拖延幾小時的理由，他實在不想利用绮莉的感情，盡管這份卑劣的代價如此簡單，隻需要犧牲他們兩個，就能夠能挽救更多人。

他明明想知道的，為什麼他心裡的話和說出來的不一樣？绮莉不懂。

“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

【放假是什麼意思？】绮莉詢問道。

【在規定日期停止工作，叫放假。他應該想叫你不要談公事，好好玩。】

【嗯，我知道了。】

【怎麼沒見你這麼聽我的話。】白銀對她的區别對待很不滿。

“绮莉……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從陛下和我之間作出選擇……”這是什麼問題，西泉和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說什麼，上一次聽到類似的話好像是一部三流電視劇裡智商明顯低于正常水平的主角說我和你媽掉水裡你要救誰吧。

“為什麼我隻能得到一個人？”最好的結果應該是什麼都不失去吧。

“因為……我們走在不同的道路上，而你隻能選擇一個方向……好了，我隻是在開玩笑，别想太多。”他溫柔的整理好绮莉的亂發，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點，這是個卑鄙的言語陷阱，像接受審判的犯人一樣，他既希望頭頂的屠刀幹脆的斬斷一切念想，又希望從此獲得自由，卻把斷罪的枷鎖套在了绮莉身上。

“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就當作是代價。”绮莉握住他的手，擡眼看着他，光影給她清亮的眼眸打上柔光，“我想從你這裡拿走一點東西。”

代價？西泉和葉好笑的捏了一把绮莉的臉蛋，“你想拿走什麼，隻要我付得起，就随便你。我也不會要你給我什麼。”

【話可不能亂說啊，小孩。】

可惜西泉和葉聽不到白銀說的話。

绮莉搖搖頭，緩緩開口：“我想要你做我的朋友，可以嗎？”

“怎麼像孩子一樣。”看绮莉嚴肅的樣子，像是想要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沒想到說出口的卻是這麼孩子氣的話，“當然可以，我永遠是你的朋友。”

“嗯。”绮莉彎起碧眼，明媚的笑直流淌進他心裡。

他的話語被镌刻成契約握在绮莉手中，他是我的東西了，绮莉真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