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們優雅的挑釁。”

一陣悠揚的歌聲響起，廣播通知客人早餐時間要到了，黎和葉跟绮莉跟上了排隊的人，假裝轉過半身跟绮莉說話，肩膀狠狠撞上前面女人的背，女人一下子站立不穩，推了前面的男人一把，兩個人回頭怒視黎和葉一眼，女人看男人臉色不對，立刻推卸責任道：“是他撞的我！”

男人一把推開女人怒罵道：“會不會看路，沒長眼睛嗎！”

罵聲不大，但看樣子的确生氣了，黎和葉繼續挑釁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試試？”

男人聽見這話，瞬間咬着牙提起了拳頭，但猶豫了幾秒還是放下了，他那一瞬間的憤怒不是裝出來的，這麼容易被人撩動情緒，黎和葉也不覺得他像有腦子的人，違反規則會得到很嚴重的懲罰嗎？

“怎麼？慫了？”

男人不上當了，隊伍一點點前進着，黎和葉不再繼續挑釁，跟着隊伍往前走，右手邊是車廂，逼仄的走廊把本就不大的列車分割的更小，像一條細長的盒子框着他們，眼前的景色倒懸，又扭轉過來，像花一樣旋轉盛開，隊伍人群後，細長的走廊，長長的列車，黎和葉想起世界盛開的景色。

沒錯，就是盛開，魔咒的花紋設計多以旋轉對稱的近圓形圖案為主，像盛開的花，直觀呈現着生長，擴大的過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施放魔力的感覺，窺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樣，先注視自己的靈魂，以自身為參照點推開靈魂的門扉，走入廣闊無邊的世界，他眼中的世界像花一樣盛開着，當然，他看不見這個世界，隻是突然略過些靈感，剛剛那一下不知道是幻覺還是是自己想多了，但他能感覺到這裡跟昨天不太一樣了。

餐廳門口有台機器，每個路過的人都會上前去掃一下手腕，黎和葉沒從前面人手上看見什麼特殊裝置，隻是單純掃一下手腕而已，掃，還是不掃？黎和葉糾結了一會，還是打算待會跟吳旭交流一下情況再說，既然他說七天，那這頓早飯肯定也不止吃一次，不用這麼急着以身犯險。

黎和葉沒掃手腕，意外的是工作人員并沒有提醒他們，隻是今天他們兩個沒早飯吃了。周圍的乘務員盯他的時間比昨天多了幾十秒，聯想到她口中的破壞者，黎和葉覺得自己的行為不能太過火，最特殊的人自然最顯眼，破壞者顯然是個危險的身份，他可不想一下子進入困難模式。

外面在下雨，黎和葉帶绮莉跟着大家出了餐廳，绮莉站在走廊的窗戶前，用手指擦了擦窗戶上的霧氣，看着窗外霧蒙蒙的景色出神。世界在變化，這不是世界，或者說，此刻在她眼中的不是真正的世界。

人群中站着一個小男孩，側望過去，他正跟绮莉一樣看着窗外。

“小柯，走了。”小男孩的父母牽起他的手把他帶離窗邊。

“绮莉，你在看什麼？”

“回去說吧。”

黎和葉站在吳旭車廂後面不遠不近的地方等了他一會，如果吳旭搞不定他女朋友，他就趕去救場，沒想到吳旭比他想的聰明的多，沒過多久就從車廂裡走了出來，今天不像昨天，車廂裡面已經零零散散的站了三四個人，吃飯的時候也沒有昨天那麼安靜了。

“嗨，我發給你的東西看了嗎？”吳旭朝兩人走了過來。

“什麼東西？”黎和葉拿出那部古董手機，上面沒什麼信息啊？“你女朋友那邊怎麼樣？”

“進去說吧。”吳旭跟着他們走進車廂，他看了眼手機，意外道：“我……抱歉，信息好像沒發出去……”

為什麼發不出去，當然是因為信号不好，他昨天回去以後發了信息沒多久就睡着了，但在那之前，火車上信号不好這種問題他竟然想都沒想過？失憶還影響智商嗎？

“你怎麼了？”黎和葉看得出他臉色不對。

“我昨天回去之後跟小薰聊了一會，發現她有點不對勁……怎麼說，她之前性格挺活潑的，有時候還愛跟我鬧小脾氣，但昨天的事她隻是念叨了我幾句，今天我說要出來聽你們聊聊旅遊攻略，她也沒吵着要跟我在一起，既然我們有之前的記憶，那她會不會也……”吳旭沒再說下去，陳小薰已經死了，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死人，那吳旭的處境無疑會更加危險。

“還有手機信息的事，我昨天本來想把這些發給你的，但發出去以後遲遲不見你回信，我以為你有事或者沒看到，但火車上信号不好，本來就很難發出信息，我當時竟然想都沒想到這一點，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們現在有三個任務，一是找到駕駛室，二是找到其他幸存者，三是搞清楚我們為什麼會再次回到這輛車上，但救人和調查是其次，一切一定要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進行。昨天我又夢見了之前列車上發生的事，現在我好像知道駕駛室該怎麼走了，一旦出什麼事，我們就在餐廳後面車廂的廁所集合，用三長一短的敲門聲作信号，直接去駕駛室停車開門。”

“分析的很全面，但我認為調查清楚我們目前的處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再回到這輛車上，誰也沒辦法預料我們的記憶會不會再次消失，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們永遠也走不出這輛車。”黎和葉真的有點欣賞這個npc了，頭腦清晰做事有條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遊戲裡，他幾乎要以為眼前的男孩是個真正的人了，真是個真實到不可思議的遊戲，“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人跟昨天不一樣了。”

“好像，比昨天更活躍了。”黎和葉這麼一說，吳旭也看出來了。

“時間跟秩序，應該是破局的關鍵，我想試試打破秩序的後果是什麼。另外，有沒有注意到乘務員的衣着，言行，乘客的行為還有三餐有什麼問題。”

聞言，吳旭臉色猛地變了，就像手機信号一樣，黎和葉不說，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他提出來，吳旭才發覺不對勁的地方有很多，這裡的乘務員不像服務者，更像是管理者，乘客也總是安安靜靜的，而且他們吃的東西看上去也不太正常，為什麼他一直沒發現過。

“那東西是豆腐嗎？”

“不是……”吳旭回想了一下，“沒什麼味道，不，有種形容不出來的味道，你是怎麼看出他們有問題的，在遇見你之前，我好像一直沒感覺出來過，太奇怪了。”

“我妹妹告訴我的，她從小就有靈性，要不是她，我也不覺得周圍有什麼問題。”

是食物影響了他們的大腦嗎，還是他們誤入了什麼幻境裡，又或者……他早就死了，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夢，據說冤死的亡靈會不斷重複自己死前的經曆，說實話，吳旭不是迷信鬼神的人，但現在他不得不往這方面思考，就算做鬼，他也不想做個永遠沉浸在輪回中的冤死鬼。

“先别亂想。”黎和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這還有點零食，夠你撐兩天的，試試看不吃車上提供的東西會怎麼樣。”

“那你們……”吳旭剛想說你們倆夠不夠，就見黎和葉兩個櫃子裡全是零食……他倆真是來旅遊的，吳旭看出來了，可惜他包裡隻有衣服跟化妝品，早知道他也買點零食帶上了。“這些東西吃六天都夠了，你們倆帶這麼多零食，不嫌重嗎？”

“出去玩嘛，當然要多準備準備。”六天？黎和葉用古董手機測了一下速，雖然網絡斷斷續續的總連不上，但也有好的時候，這輛車時速百公裡，走六天得走到哪去，七天一輪回，也許他們一直在原地，從沒走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