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短短幾天時間裡,霍格沃茨與魔法部的矛盾發展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激烈的沖突過後,校内的氛圍再次陷入了漫長的壓抑。
烏姆裡奇憑借魔法部這一靠山,在霍格沃茨裡愈加肆意妄為,而德拉科為首的糾察隊一行人也被賦予了更大的權力,比其他學生擁有了更多在校内活動的自由。
将至年末,夕陽的餘溫留存漸短,傍晚時分又比前幾日冷了許多。
不知道是這些日子裡什麼時候形成的默契,你和德拉科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在長廊等待彼此下課,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直到他陪你走到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樓梯口。
你會和他分享昨日讀到的書裡某一句打動你的話,會和他提起早上起來期待陽光的心情,描繪庭院裡遇見的藍色蝴蝶,還有晴空上漂亮的每一朵雲。
隻是你們都默契的對學校與魔法部間的混亂閉口不談。
讨論這個話題似乎是件沒有意義的事情,至少對于你和德拉科的關系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一旦剖開混亂的表象,那些埋藏在泥濘之下的立場、家族、束縛便再無處遁形,迎接你們的隻有無盡對立的黑暗深淵。
“讓一個馬人來教書,我看這學校就沒幾個正常人了。”
你正蹲在樹下看幾隻搖頭晃腦的小雀嬉戲,身後傳來德拉科的抱怨。
自西比爾·特裡勞妮被烏姆裡奇開除後,學校的占蔔課便由費倫澤擔任教授一職。而費倫澤是一位馬人。
聽到這話,你有些皺眉,歪過頭看他:“别這樣說話,德拉科。”
德拉科不以為然,隻是挑了挑眉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走到你身邊。
“看什麼呢?”
“麻雀,好幾隻呢。我猜它們是一家四口。”
你看着面前的小家夥們在草叢中撲騰,它們時而彼此親昵,時而分開,看起來有種融洽的幸福。它們似乎也不太怕人,甚至連德拉科突然出現後都沒有被吓跑。
“你在這多久了?”德拉科問。
即将入夜,他其實更想問你冷不冷。
暮色柔粉的微光映照在你一頭棕發上,随着微風的湧動輕輕拂起了幾縷。德拉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猶豫着,渴望體會發絲劃過指尖的觸感。
“沒多久。”你搖了搖頭。
德拉科剛想觸碰的手不得不收了回去。
“我們去散散步吧。”你站起身來,腿腳因為蹲着時間太長而一陣酸麻,一時有些發軟,向後退了幾步。
德拉科似乎是擔心你要摔倒,飛快握住了你的肩。
你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他才猛然松開雙手,五指張開不自然的舉到空中擺了擺,向後退去保持起了與你之間的安全距離。
你腦袋裡一時閃過了許多種奇怪的解讀。
那個夜裡擁抱的溫存仿佛已經變得十分遙遠了,但那個主動抱住你的人,和此刻因為觸碰你而小心翼翼的人,都是他。
他一定也是個複雜的矛盾體吧,你想。
“難得有不錯的天氣……需要複習的知識我也都看得差不多了——所以剛好有時間。”完全站穩後,你不自覺地開始補充道,希望自己為發起散步邀請而給出的理由聽起來還算合理。
德拉科沒說話,隻是饒有興緻地看着你如何對自己的主動作出一番解釋,然後撇了撇嘴,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偷樂,默許了你的邀約。
漫無目的的散步是一件多親密的事情。
不必刻意保持距離,也不必知道腳下的去向。輕松的對談與并肩的默契,步伐一緻的人心跳總會漸漸同頻。
你和德拉科一直從禮堂外的庭院閑逛到了黑湖邊,然後繞着湖畔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走到夕陽完全沒入了山谷。
“我們去個地方吧。”走了許久後,你們不知不覺又繞回到學校的禮堂外。德拉科忽然擡頭看了看天,如是提議道,“今晚很合适。”
你點點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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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塔是整個霍格沃茨最高的一座塔樓。
夜比以往更黑,冷寂的月光為天台的每處金屬都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