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要去霍格莫德放松的計劃沒有因為德拉科而改變,隻是你暗下決心,不去注意那些耳鬓厮磨的小情侶們。
周六的午後,你偶然地在禮堂門外碰見了西奧多。
他披着一件暗色的鬥篷,看上去也像是準備外出。
“下午好。”西奧多看見你停下了腳步,便主動開了口。
他身邊并沒有其他人,不過這沒有什麼奇怪的,西奧多一向獨來獨往,恐怕此刻他有同伴才更讓人覺得驚訝。
于是你朝他走了過去。
“你也要去霍格莫德嗎?一個人?”
西奧多點了點頭。
“一起嗎?”你問道。
西奧多抱起了雙臂,側身倚靠在柱子上。“看樣子是吵架了?”
“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用淡淡的語氣調侃道,“不得不說你們倆在這方面還真有默契。”
你這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人是德拉科朝夕相處的室友。好吧,他一直都知道,你對他根本沒有什麼掩藏的必要。
但你現在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在禮堂門口談論這件煩心事。
你又問了一遍:“去不去?”
“你為什麼不能從那些追你的男孩裡挑一個跟你去。”西奧多嘴上這麼說着,卻已經朝外面走去。你跟上了他的腳步,隻聽見他邊走邊說道,“不就是為了氣德拉科?”
不得不承認西奧多很厲害,你什麼都還沒說,他卻已經看穿了你最大的意圖。
“我是想氣德拉科,但我不想找他們。”
“為什麼?”西奧多似乎來了點興緻。
這很難解釋,你想道。畢竟霍格沃茨的大多學生都喜歡結伴前往霍格莫德,哪怕是和不太熟悉的人一起。也許是因為那樣不會讓别人覺得自己很孤獨。但比起和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人同行,你倒是更樂意一個人去。你突然覺得西奧多很可能也是這樣想的。
“嗯…….你會因為覺得孤單或者想要人陪就随便找一個女孩去約會嗎?”你反問道。
“不會。”他答得很肯定,“而且,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我也不會為了氣德拉科就随便找個我根本不喜歡的人一起。”你憤憤說道,突然意識到這話不太對勁,連忙補充道,“你别誤會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西奧多輕笑了一聲。“說說看吧。你跟馬爾福發生什麼事了?”
你猶豫了一下,決定把它們說出來,因為眼下西奧多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過去你的心事大多都是和萊拉分享的,現在你竟然要分享給萊拉心儀的對象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昨天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霍格莫德,我們還沒有一起約會過。”
你頓了頓,整理着自己的情緒。
“但是他拒絕了,他說他周末有事情……而且還特别兇。”
一想到德拉科黑着臉沖你扔下一句話就走的樣子,你就忍不住覺得委屈。
“可是這明明是我們開學以來作業最少的一周了——而且你也知道,他成績一直都很好,這些作業根本花不了他多少時間。”
“我沒有問他周末到底要做什麼事情,我想就算我問了,他也不會說的,從這學期一開始就這樣。”
“每一次我都隻能自己去猜,為他找各種理由辯解……我隻是想要一個解釋,可是什麼都沒有等到。”
“我總覺得他是從這學期開始變得有些奇怪的,但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說着說着,開學以來和德拉科相處的每段記憶都重新浮現在了眼前,循着時間的軌迹緩緩倒放,直到停在了無比關鍵的一幀。
“……我唯一能想到的隻有開學初他父親那件事了。”你的腦海中出現了開學典禮時大家傳閱的那張預言家日報,“他很愛他的家人,所以父親入獄對他來說肯定是很大的打擊,但是——”
你說到一半忽然猛地停住了。梅林,你這時候才想起來西奧多的父親也在那次入獄的名單上。
你忐忑地看向西奧多,擔心自己無意說出的話會傷害到他的情緒。
然後西奧多隻是不解地投來一瞥,仿佛壓根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了。
“抱歉——”你輕聲對他說道,“你一直都表現得特别平靜,所以我一時沒有記起這件事,真的很抱歉。”
“哦,我還以為怎麼了呢。沒關系。換作是别人,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他的語氣十分輕快,“不用擔心,我不會因為這個不高興的。”
見你一直沒有說話,西奧多破天荒地主動解釋了起來。
“其實我的确沒有什麼感覺。”他說話的樣子還是同平常那般淡漠,“我母親很早就過世了,我跟我父親的關系一直都很冷淡。所以,我根本不關心他是不是入獄了。他做什麼都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他的語氣無所謂到甚至像在描述别人的故事。
你表面上靜靜地傾聽着,思維卻已經開始了劇烈的跳躍。
“非要說難過的話,我更多也隻是因為父親這個角色,而不是他這個人。”
說完,他溫柔地遞給你一個眼神,眼神裡夾雜着無比複雜的憂郁。
天哪,西奧多·諾特是在跟你分享心事嗎?
你本來以為今天他會同意陪你一起去霍格莫德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沒想到竟還會發生比這更荒謬的事情。
“我——很遺憾聽到你說的這些。”你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你甚至還沉浸在西奧多·諾特主動向你袒露心聲帶來的震驚裡。
然而後者的關注點已經重新回到了你和德拉科的“吵架”事件上。
“不過吧,我可以替馬爾福作證的一點是,這學期他的确很忙,雖然我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麼。”西奧多的表情似乎在回憶,“就算是沒課的時候,他也都早出晚歸的,反正沒有呆在寝室。”
“所以,你是怎麼想的?”他難得表現出了好奇。
“我覺得他就是随便找出一些借口來騙我罷了,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和我去約會。”你故作輕松地回答道,“也許他隻是一時興起吧,想玩玩而已,你們男孩不都這樣嗎。”
你發誓你一般不這樣講話,當然不是所有的男孩都這樣,至少塞德裡克就是個還不錯的例外。
但你現在一想到德拉科就忍不住想要發脾氣。
可是——無論德拉科是否如此,你不都把它們當真了嗎?難道真的是你太把它們當回事了嗎?你不願意去懷疑他的感情,可是——馬爾福就是那樣一個随心所欲、陰晴不定的人,這樣的猜測發生在他身上一點也不會奇怪。
你小聲歎了口氣,越想越覺得沉悶,不自覺地拉緊了身後的披肩,頓時感覺到脖子上的項鍊在劃過皮膚那一刻所産生的細微觸感。
西奧多并沒有因為你的無差别攻擊而感到不快,他思索了片刻,然後問道:“既然如此,那你覺得德拉科是個有耐心的人嗎?”
“不——不怎麼有吧,至少對大部分事情上來說是這樣的。”你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但很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他已經圍着你轉快兩年了。”
西奧多平靜地闡述着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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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蜂蜜酒。你要什麼?”
“一杯黃油啤酒。”西奧多指了指。
你們沿着吧台往裡走去。
“你喝過烈性酒嗎?”他忽然側過頭低聲問道。
“火焰威士忌那種?”
“對。”
“沒有,我們不都還沒成年嘛。”你搖了搖頭。
盡管爸爸媽媽在這件事情上不太幹涉,但你還是從未嘗試過。
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隻是酒精在成年巫師們的世界裡似乎扮演着十分特别的角色,既能為人助興,也能暫排憂愁。因此,你一直期待着自己第一次喝烈酒會是在什麼樣的場景。是助興還是消愁?是因為自己還是某個讓你傷心的人?總之你需要、也在等待着一個特别的契機。
西奧多聽到你的回答後看上去有些意外:“你男朋友都快把我們這個年紀所有違規的事做一遍了,你竟然連烈酒都沒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