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昇側躺在肖旭的床上，雙手合掌墊在太陽穴和枕頭的中間，然後又抽出來一隻手搭在朝上的側腰，另一隻手往上擡讓腦袋枕着臂彎。

她又失眠了，看着窗外的月光怎麼都睡不着。溫彌默就在隔壁，兩張床的位置就隔着一堵牆，她們離得那麼近，又那麼遠。肖昇心裡不可避免地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惆怅、焦瘁。

她伸手撫摸着牆壁，眼神渙散并不聚焦，但是她全部的目光都照在手指摩梭的這一塊。内心各種各樣的感覺交雜，擠着，堵着，疏通不了。

第二天肖旭起的很早，下樓去小區門口買了兩份早餐，然後留了一份給還在睡覺的溫彌默，她留了一張紙條給溫彌默就趕早八去了。

因為走了兩趟，肖昇今天又是踩着點進的教室，美術史老師看她一眼沒說話，開始上課了。

她又走到了第一排，這次第一排有人先坐了，在最左邊。肖昇走到最右邊，和那個人隔了一個位置坐下了。

肖昇把書翻到老師講課的那一頁，看着書上的圖畫發呆。老師的演示文稿裡展示了一張魏晉時期的畫，要他們讨論一下這幅畫的技巧結構和傳遞的文化價值。

坐在肖昇最左邊的那個人移了一個位置挨着她坐了過來，躬着身子側頭看着肖昇。肖昇有點不知所措，轉頭看着她，眼神裡滿滿都是“怎麼了？同學。”

“同學，我沒帶書，可以共看一下嗎？”蕭笑看肖昇呆呆的不回答，開始自我介紹。“我叫蕭笑，上次我和我女，嗯，我和我朋友也和你一起坐在這裡，你還記得嗎？”

肖昇先是看了看蕭笑面前幹幹淨淨隻擺着一部手機的桌子，微微的點頭，然後又回憶起了上次撞到溫彌默差點遲到的那個早八，似乎是有兩個人膩歪的坐在她邊上。

“記得。”肖昇沒有再說其他話，安靜的把書翻得更開，左手壓了一下書面讓它沉在桌子上。

蕭笑向她道謝，肖昇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老師講完這段之後蕭笑也沒換座位，一直坐在這裡。“同學，你叫什名字啊，幾班的啊？”美術史是大班教學，兩三個班混在一起，肖昇不愛社交，兩人互相不認識。

“肖昇，一班的。”

肖昇不愛社交不要緊，蕭笑喜歡交朋友啊!

“欸，你也姓xiao啊。我是草字頭的蕭，笑容的笑。”蕭笑說完就等着肖昇的介紹，但是她卻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完全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

蕭笑不是第一次遇見肖昇這樣比較内向的人，她很理解她，所以她繼續開口問了。

“你呢同學，你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肖昇轉頭看她一下，“小月肖，日升昇。”以前溫彌默問她的名字的時候就是這樣問的。

溫彌默，溫彌默起來了嗎？她看到我留的紙條了嗎？早餐呢，早餐她吃了嗎？

肖昇把思緒轉給了溫彌默，蕭笑看着她發呆的樣子把繼續攀談的念頭消了下去。

溫彌默在肖昇到教室沒多久就起來了，她沒有認床的習慣，昨晚睡得很舒服。肖昇的被子有一種植物的清香，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聞起來很舒服。

溫彌默起來之後收拾好東西看到了桌上的紙條，“我給你留了早餐，如果你想吃的話就吃點吧。”

很簡短的一句話，沒有任何表情，字體也很鋒利，但是溫彌默就是透過這張紙條感受到了肖昇的溫暖，她仿佛能看到肖昇寫這句話的時候的緊張，羞澀。

啊，真的好可愛。

溫彌默把早餐吃了一點，剩下的捆起來帶走了。沒辦法，肖昇留的太多了，她根本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