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回到屋後,從稻草堆裡摸出那隻野雞。
他在外面就早将這野雞給拔了毛洗好了,現在抹了鹽巴,用稻葉包好後。就用泥巴裹住埋在了草木灰裡。
草木灰上沈宣還是用枯枝升起一堆火。他倒了一些井水在煎藥的罐子裡,放在火堆上燒。
過了一會兒,藥罐裡的水沸騰起來,藥煎好了。沈宣把藥倒進空碗裡,再将底下的野雞挖出來,砸開外面的泥土。
裡面稻葉混合着雞肉的清香撲面而來。沈宣怕被人聞到了,連忙用稻草包了起來。
接着才端着一碗菜粥和草藥一起走進房中。
“餓了吧,吃午飯了。”沈宣出去的有些久了,時辰已經過了午時。
薛鳳麟知道他事情很多,雖然肚子餓了很久,但自是不可能有什麼怨言。
此時他不過是一個被沈宣救助的陌生人,沈宣肯照顧他,給他一口吃喝,就已經十分心善。
薛鳳麟雖然貴為世子,但也不是那等不通人情之人。相反的,他在侯府見多了人情世故,在此道上頗為老練。
沈宣打開稻葉,從裡面撕了一隻雞腿遞給薛鳳麟道:“林葉,我弄了一隻野雞,給你補補,你先吃着。”
薛鳳麟愣住,以為沈宣特地去山上抓的野雞。想了想後,他又把雞腿遞還給沈宣道:“累了一天了,還是你吃雞腿吧。”
沈宣見狀笑道:“這不還有一隻腿麼?”說着便扯下另一隻腿吃了,把這隻塞到薛鳳麟碗裡。
林葉倒是個知道感恩的,沈宣心中想到。
他救人雖然隻為良心不求回報,但對方知道感恩,總比忘恩負義要好。
難得吃上了一回肉,沈宣也沒客氣,狼吞虎咽的就吃掉了半隻雞。
待薛鳳麟也吃完以後,沈宣才把碗筷全都收拾了。隻是吃剩的雞骨架卻沒丢,他還留着有用。
沈宣拿着一隻舊竹簍又出了門,這竹簍口小肚大,是村民們用來抓河魚的。
大多數村民都會去水流湍急且較深的地方抓魚,沈宣卻反其道行之,拿着竹簍去了一彎平靜的小河溝附近。
這河溝不深,平日裡就沒什麼魚,因此此時也沒有其他人。
沈宣把雞骨架放進竹簍裡,扔進河溝裡。不一會兒,雞骨架的腥味就從竹簍的縫隙間飄散到了水裡。
沈宣在河溝邊四處逛逛,找到了幾顆野茭白。挖好茭白後,就去把竹簍收了上來。
不過半個多時辰,竹簍裡就已經裝滿了活蹦亂跳的河蝦。
因為有了雞骨架的引誘,這一次捕到的河蝦格外多。
沈宣滿意颠了颠竹簍,提着河蝦回了茅草屋。
傍晚,在廚房裡燒完了火後,沈宣提着一張雜糧餅子回來了。
一張雜糧餅子,若是沈宣一個人吃便罷了,兩個人吃自是不夠。
于是他便把藥罐洗了,将水燒開。又把茭白和河蝦扔進去一起燒,煮了一鍋河蝦湯。
這次沈宣抓到的河蝦實在是多,便是光吃蝦肉兩人都吃圓了肚皮。
待美美吃完晚飯,收拾好了碗筷,沈宣才看着薛鳳麟的腿說道:“林葉,你這隻腳踝,好像是消腫了一些。看來是草藥起了一些作用。”
薛鳳麟低頭一看,腳踝上之前綁着的止血布條已經松了。
沈宣将布條解開一看,果然,之前紫脹可怕的傷口已經合攏。那裡的皮膚顔色也沒有之前那麼黑了。
雖說林葉的身上還是浮腫着,但整體也都在好轉。且他的體溫今天下午已經正常了,想來性命已是無憂。再恢複一段時間,就能正常下床行走了。
“也不知你是哪裡人?”沈宣幫薛鳳麟重新綁好傷口後問道:“你出來外面行走,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家,家裡人怕是要擔心死了。”
“你不若給他們報個信,也好讓他們早些過來接你。”
沈宣這一問,倒是戳到了薛鳳麟的痛處。
他瞬間沉默下來,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卻沒有說話。
隻想到自己出事了這麼久,怕是父親壓根都不知道。
薛老侯爺一向與他不夠親厚,反倒是對白氏所出的弟弟薛鳳鯉更加溺愛。
為了在侯府立足,薛鳳麟處處争強,什麼都要做到最好。
薛鳳鯉做到十分,他就要比對方還要多一分,否則壓根就入不了薛侯爺的眼。
隻是這般做派,又惹到了白氏。隻怪他處處都要壓了親兒子一頭,更是把他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若是白氏知曉了他在此處,必定還要派人來殺他!
沈宣見薛鳳麟神色有異,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他又一思量,若是别人,怕是早就托自己去尋找家人了。林葉到現在都沒提過家中之事,定是與家裡關系不好。
此間人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隐,沈宣自己也有不少秘密。
他以己推人,心想林葉若不願回家,自己又何必逼他。于是便略過此事不提,隻話鋒一轉,對他說道:“左右我這裡也住得下,你若是不嫌棄,那便等身子大好了再回去。”
薛鳳麟聞言目光微閃,看向沈宣道:“你不嫌棄我白吃白喝你的?”
“你不是說好了以後必定報答我麼?”沈宣玩笑道:“怎麼會白吃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