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鳳麟因着容貌身份,在京中從來都是被人仰慕着。此時猛地聽到沈宣這番言語,頓時僵在原地,那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心中五味雜陳。
他性情高傲,既然得了沈宣的話,自是不可能再厚着臉皮更進一步。隻有些生硬的勾了勾嘴角,擠出一個假笑說道:“你與我正是想到了一處,我們暫且先演戲應付了村裡便是。”
沈宣聽薛鳳麟說同自己也是一樣的想法,心中總算是松了口氣。
當下十分松快的拍了拍薛鳳麟的肩道:“如此說來,你我倒是心有靈犀,日後相處起來也不至于尴尬了。”
見他這般高興,薛鳳麟心中更不是滋味了。然而這等心情還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硬生生忍了回去。
好在是他在侯府裡與人日夜争鬥,最是擅長這等戴着面具心口不一之事,倒是沒讓沈宣看出一點端倪。
沈宣給薛鳳麟煎藥的時候,薛鳳麟就把碗筷給刷了。
待薛鳳麟喝完了藥,沈宣又端了一盆熱水過來道:“你擦洗完了,就快些睡吧。今夜你睡這屋,我睡那屋。這舊宅倒是不錯,剛好有兩間屋子,總算是不用睡地上了。”
薛鳳麟一愣,便看見沈宣放下水盆走出門外,轉身去了另一間房間。剩下薛鳳麟一個,隻覺得整個房間都空落落的。
他簡單擦洗完了,把水盆端出去倒了。回頭看見沈宣房間的燈還亮着,剛想着要不要再過去道個晚安。呼的一下,沈宣房間的燈滅了。
薛鳳麟:“……”
躺在床上,薛鳳麟心中想到:反正以自己的身份,總是要娶一個名門貴女的。
别說家中的繼母與弟弟,都不是好相與的。若是明年自己入仕了,更是要仰仗嶽家的助力。沈宣既說不想嫁人,那自己也不算對不起他,豈不是皆大歡喜?
想完以後,他就閉眼睡覺。一炷香後,卻又猛地睜開雙眼,暗罵這木闆床怎麼還沒有沈家的稻草床舒服?
薛鳳麟這邊翻來覆去的一夜沒睡安穩,沈宣倒是難得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沒了王家人使喚,吃得又好,沈宣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他推門出去,才發現薛鳳麟竟早已經醒了,還拿着一隻水桶,艱難的站在井邊,想幫他打水。
“你重傷未愈,還是先歇着吧。”沈宣從薛鳳麟手中接過水桶,仔細打量他一番。
今天薛鳳麟瞧着又比昨日強了很多,身上基本已經不腫了,走路也靈活多了。膚色雖然還有些青紫,但整張臉的輪廓已經清晰了起來。
沈宣發現他鼻梁特别高,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為消腫也逐漸顯露出來。再加上身材高大,蜂腰猿背。若是臉上的那些淤青好了,沒準還是個帥哥。
沈宣也算是半個顔控,有帥哥欣賞,自然是賞心悅目,連心情也跟着好了幾分。
打完了水,他去廚房把剩下的玉米面攪拌成了面糊,放入鹽巴後烙了兩張餅。吃完餅後,家裡就沒有一點餘糧了。
沈宣想了想,決定今天就不去摸螺蛳了。
昨天晚上搬家的匆忙,家裡還有好些地方沒來得及收拾。再加上沈家很多東西被王家看得很緊,是沒辦法帶出來的,都需要重新添置。
村口有個小集市,常有賣肉賣豆腐的攤子,不少村民家裡有多餘的米面蔬菜,或是納多了的鞋底子,也是會拿到那裡去賣的。家裡缺的東西,去那邊買點就可以了。
“我出去買些東西。”沈宣對薛鳳麟說道:“爐子上煎着你的藥,你看着火,開了以後就可以端下來喝了。”
薛鳳麟點點頭,現在他雖然還是不便行走,但這種事情還是做得了的。
沈宣背上背簍出了門,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村口的集市。
村裡人大早上就有人殺了豬來賣,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張家的豆腐攤子,擺了幾十年了,隻要天晴都會出來。
沈宣昨天才在村裡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今天就和八卦的另一位主角一起出現在村口,自是成了所有村民關注的焦點。
“沈哥兒,恭喜恭喜,總算是嫁出去了。”
“真是鐵樹開花,沈哥兒都嫁出去了,王家那個小哥兒還剩着呢。”
“沈哥兒,知道你相公叫什麼麼?”
沈宣笑笑道:“當然知道,他叫林葉。”
沈宣突然開口說話,條理還挺清晰,倒是把其他村民吓了一跳。
“沈哥兒你怎麼不傻了?”
“難道成了個親,連人都變清醒了?”
沈宣已經離開王家,日後諸多事情也要自己出面操持,也是懶得再裝。便直接說道:“我前幾日磕到了腦袋,後面就慢慢清醒了。”
衆人聞言也是十分驚奇,又圍着他問了許多話,沈宣都對答如流,才叫他們相信沈宣真的是清醒過來了。
“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如今你人也醒了,又成了親,以後也能好好過日子了。”賣豆腐的張嬸子開口說道。
她到底是做買賣的,說話比一般村民好聽。沈宣正好也要買豆腐,就問張嬸子買了兩塊老豆腐。
一塊豆腐三文,與在官道邊價格一樣。沈宣給了張嬸子六文錢,張嬸子就用荷葉将豆腐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