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鳳麟要走的消息以後,沈宣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他穿回大晉不過三日,就撿到了對方,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待在一起,比普通朋友還要親密,也算是有個作伴。
不過林葉家中想來非富即貴,他回去倒是比在這裡跟自己一個窮哥兒混在一起要強。沈宣心中想到。
之後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竟突然就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了,就連晚飯的時候也沒說上幾句話。
翌日,沈宣出攤的時候,就帶上了薛鳳麟,一路到了樂州府衙附近。
府衙旁邊就有一個送信的郵驿,按照距離的遠近不同,送信的價格也各不相同。
郵驿雇了一個秀才幫忙寫信,一兩銀子可以幫寫一封長信。薛鳳麟自己就能寫,這筆銀子倒是省了。
他找沈宣借了一些郵費和買紙的錢,就走了進去。
沈宣則轉道去錦鯉街擺攤,說好等中午的時候再來郵驿接他。
他駕着騾車朝着花草巷門口的葛寡婦家裡去了,然而車子還沒駛到門口,遠遠的就看到葛寡婦家裡走出了兩個衙内。
沈宣一皺眉,隻覺得那兩個衙内不是什麼善茬,便駕着車輛躲入了一旁的巷子裡。等那兩個衙内站了一會兒離開了,才重新去了葛寡婦家的後門。
敲了幾下之後,葛寡婦一臉憔悴的過來開了門,見到沈宣以後吃了一驚。
接着才趕緊左右看了看,将沈宣帶到附近一條小巷中說道:“沈哥兒,方才那戴通判又差了人來找你。那些衙内沒少在街上收取保護費,各種稅銀花樣不少,你還是躲着一些,别和他們碰上了。”
“他們找你要錢了?”沈宣聞言便開口問道。
“要我給了他們兩貫錢,說是我的水污了門口的道路,要付洗路費。”葛寡婦有些氣憤的說道:“欺負我家孤兒寡母的,也沒個男人,昨日就已經來過一次了。”
葛寡婦一個月從沈宣手上賺到的租水錢也不過就兩貫錢。她帶着一兒一女每日起早貪黑的煮水,竟全都被這些人給要了去。
沈宣沒想到這些小吏竟然這麼霸道,見找不到自己的人,就來欺負租水給他的葛寡婦。
他們這番一鬧,就是故意讓他租不到水。葛寡婦雖然沒有責怪沈宣什麼,但沈宣心中卻覺得十分過不去。
他當下就掏出二兩銀子遞給葛寡婦道:“這些人是沖着我來的,這二兩銀子算我賠給你的。”
這二兩銀子比葛寡婦上交的兩貫錢還要更多一些,也算是彌補給她帶來的不便。
葛寡婦先是推拒了一番,見沈宣堅持,便也收了下來。之後才面有難色的又對沈宣說道:“有件事方才還不敢告訴你,現下收了你的銀子,卻是必定要告知的。”
“今日那些衙内過來,還想着讓我幫他們在水裡下藥,讓來買茶水的客人腹瀉。”
“我今日雖然拒絕了,但他們若是日日上門,也實在吃不消的。再說你的茶水若是吃出了事,他們便可光明正大上門抓人。屆時你上了公堂,豈不是任那通判老爺拿捏了?”
沈宣沒想到背後竟還要這般歹毒的行徑,自己這茶水賣了不少人,其中有不少達官貴人,若是他們在自己這裡吃壞了肚子,又怎麼可能輕饒自己?
一時間,沈宣又有些慶幸,幸虧自己給了葛寡婦銀子,葛寡婦過意不去又告訴了自己。
“謝謝葛大姐提醒。”沈宣說道:“我日後不會再來這裡擺攤,你也不必擔心那些衙内再上門了。”
“你多加當心。”葛寡婦有些遺憾的目送沈宣離開,失去了沈宣這樣一項穩定的收入,葛寡婦還是覺得挺可惜的。
沈宣駕着騾車在小巷裡慢慢走着,仔細思索着自己到底怎麼才能把這蜂蜜吉士茶的買賣繼續做下去?
他如今一介草民,自是鬥不過官的,但瞧着那日劉管家的模樣,戴通判也不是無所顧忌。
他官位畢竟不高,上面還壓着其他人呢!
就比如那日自己借了吳知府的勢,劉管家就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但吳知府畢竟離自己遠了些,他現在一個擺攤的根本接觸不到。這勢也隻能借過一時,除非他能借到其他人的勢!
可這整個樂州城中,他誰都不認識,又能去找誰借勢?
沈宣心中仔細琢磨着錦鯉街上的各方勢力。
心想已知戴月樓是戴通判家的産業,那它最大競争對手,當屬馬路斜對面的歸雲樓。
歸雲樓的雅集辦的有聲有色,客人們每日絡繹不絕,生意肯定比戴月樓要好。
以戴通判的心胸,難道能容得下它?除非歸雲樓背後有人撐腰,且那撐腰的勢力比戴通判更加強大!
沈宣眼前一亮,立刻朝着歸雲樓的方向去了。
他之前賣魚就來過一次,又認識裡面的陳采買。這次過來,門口的小二倒也一眼就認出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