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薛鳳麟回京以後,沒有先回薛家,而是去了京郊的一所青樓水雲居。
這青樓與獅子街上的那等豔俗的青樓不同,很是風雅。連裡面的妓子也多是戴罪的官眷出身,各個精通琴棋書畫,倒是吸引了不少京中的達官貴人。
為了掩人耳目,還未到京城,劉充等一行二皇子的侍衛們就已經同他分開了。而水雲居就是他們與他交代過的接頭之處。
薛鳳麟被一名容貌清麗的女子引到了水雲居後院的一間小築。
這小築修在一處人工湖的湖心上,湖水兩岸都種滿了荷花。
此時已是初秋,湖面上的荷花早就謝了,隻剩下若幹蓮蓬和接天的蓮葉。
薛鳳麟穿過廊橋進入小築,便看到裡面的案幾前端坐着一名男子,貴妃榻上還斜斜靠坐着一個人。
“鳳麟,你可算是回來了。”那貴妃榻上的青年一見薛鳳麟進來,就立刻起身,快跑兩步上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鳳麟瞪了他一眼,沒有搭理,而是直接朝着坐在案幾後面的男子一鞠身道:“二殿下,許久不見。這次多虧了您派劉大人他們過來接我,鳳麟感懷在心,也不知最近京中是否安好?”
“京中除了你們薛府因着世子失蹤慌亂了幾日,旁的倒是沒什麼。”二皇子晉雲辛這才笑着說道,又讓薛鳳麟随意坐下不必拘束。
“聽說你傷了腿,可有好了?”晉雲辛又問。
“還未好全。”薛鳳麟連忙說道:“多謝二殿下關心,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是傷了筋骨,再養幾日也就好了。”
“宮中胡太醫最擅骨科,跌打損傷的藥也是一絕。一會兒我差他去給你看看,對外就說是給葉大人看病。”晉雲辛安撫他道。
“那我就替我爹和鳳麟謝過二殿下了!這杯我敬你。”一旁的青年連忙主動謝道,又端起案上的酒杯一口飲盡。
晉雲辛這才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面上顯出一絲真心的笑意道:“葉辰你倒是乖覺,這時就知道讨好我了。”
“胡說,以你我的交情,我還需要刻意讨好你?可不要污蔑我,我明明是真心感謝!”葉辰倒是口無遮攔。
但瞧晉雲辛卻是哈哈大笑,很是吃這一套,小築内的氣氛也更加的輕松了。
待一個時辰之後,晉雲辛從後門離開,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出了水雲居。
小築内隻留下了薛鳳麟和葉辰兩人,葉辰才有些嗔怪的對着薛鳳麟道:“你失蹤那麼長的時間,竟也不知寫封信給我去接你,叫我爹娘擔心的夜不能寐。”
“抱歉,讓舅舅與舅母擔心了,反正我一會兒就會去府上治療腿傷,正好看望他們。”薛鳳麟對葉辰說道。
葉辰乃是葉家獨子,也是薛鳳麟的表兄,薛鳳麟的母親葉氏就是他的親姑姑。
因着年紀相仿,他們倆從小倒是玩在一處。隻是後面葉家把葉辰送去了給二皇子伴讀,與薛鳳麟見面的機會才少了許多。
這次薛鳳麟回京雖是二皇子的人馬過去接應,實則也是因為葉辰的緣故。
說來因為薛老侯待葉氏與薛鳳麟一直不夠親近,所以他從小與葉氏的娘家人更為親厚。
而老侯爺倒是與大殿下一黨走的更近,因此薛鳳麟的身份也有些尴尬。
作為侯府世子,過去的薛鳳麟就是一個滾刀肉。不管是與大殿下一黨還是二皇子一黨一向是保持距離兩不沾邊,
隻是這次他在雲水村附近遭遇伏擊,那些人身手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賊人。
薛鳳麟想了一圈,總覺得此事不是白氏一個深閨婦人獨自能辦到的。
而白氏的哥哥白焱,一直是大殿下手下的親信。
若是自己死了,薛鳳鯉成了新世子,整個侯府上下便都成了大殿下的勢力,此事倒是對大殿下更加有利。
想通了這一點後,薛鳳麟便也不能再與之前一樣保持中立了,而是選擇了和葉家站隊,投靠二皇子這邊。
也因此才有他找人傳話給了葉辰,間接透露出投靠之意。又有二皇子派人來雲水村接人的後續。
“平日裡你一向穩重,這次一個人跑到樂州幹嘛?不會真的是去看那個鄉下哥兒的吧?”葉辰終于忍不住八卦的問道。
薛鳳麟瞪他一眼才道:“此事你莫要再亂說了,這次我在雲水村附近遭難,也是多虧了沈哥兒相救,否則哪裡還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裡?”
“聽你這意思?難不成你還真要娶他?”葉辰大驚失色,連忙問道:“救命之恩是一回事,但你堂堂一個世子,若是娶一個鄉下哥兒,豈不是正遂了你那後娘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