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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國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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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為補充之前的國慶假期。

假期三天都是晴空萬裡,風和日麗,那會兒還沒分班,四小隻約定好一塊出門玩。

剛放學那會兒,幾人都匆匆忙忙地回家寫作業,何清洛這次沒有跟着顧燃淺去他家裡,隻說後日在校門口公交站彙合。

顧燃淺回到家裡,其實他的心裡還是很猶豫,雖然有何清洛的幫助,他不愁,但是心裡還在不踏實。

他習慣地輕輕行動,進門後發現奶奶沒有睡,而是在作針線活。

“你在做什麼呢?”顧燃淺盡量避開“奶奶”這個字眼,即使他知道就算自己這麼稱呼,奶奶也反應不過來。

奶奶緩緩擡頭,“在繡你的名字呢。”

聽聞,顧燃淺怔住了,雖然知道奶奶肯定繡錯了字,但是還是忍不住去看。

他湊近一眼,果真,繡了個“緣”字,對此,顧燃淺并沒有很失望,隻是默默走開了。

眼淚都哭幹了,日子照樣得過,他想着,趕緊寫起了作業。

國慶作業意料之中的多,顧燃淺第一天基本沒停過筆,才總算寫完了。

碧空如洗,晨光初綻。東方天際浮着一抹淡金,将薄霧染成半透明的鲛绡。風起時,草尖的露珠簌簌滾落,折射出千萬粒細碎的鑽石光。沒有一絲雲翳的穹頂正褪去朝霞的餘韻,化作純淨的矢車菊藍,仿佛神明将整片地中海倒懸在空中。新陽的光線斜斜切過原野,在蒲公英的絨球上織出金色光暈,驚起幾隻白鹭掠過麥浪,翅尖抖落的碎光墜入溪流,與粼粼水紋碎成滿河星子。

何清洛早早在彙合地等待,随後趕來的是結伴而行的蘇承翊和宋池羽,顧燃淺最後到。

何清洛垂眸看了看手表,“還好,不算晚,都吃早飯了嗎?”

三人一齊搖頭,何清洛颔首,“正好,我也沒吃,走一塊去吃吧。”

晨霧未散,街角鐵皮屋檐下已翻湧着乳白蒸汽。油漬斑駁的玻璃櫥窗凝着水珠,将店内暖黃燈光折射成模糊的光斑,鑄鐵煎鍋在油花爆裂聲中颠動,金黃油條旋出完美的抛物線。老榆木案闆上的面團正被擀成薄如蟬翼的馄饨皮,面粉簌簌落在藍邊粗瓷碗沿,和着門外梧桐樹上麻雀的啁啾,在豆漿煮沸的咕嘟聲裡織成市井晨曲。褪漆木桌邊蜷着打哈欠的小孩,衣服袖口沾着芝麻粒,對面穿綢衫的老伯正抖開報紙,老花鏡片上浮動着蔥花烙餅騰起的熱氣。

吃飯時,何清洛好幾次望着顧燃淺的眸色,時刻注視他,揣測他的想法,見得他的神色不錯,心裡也莫名好受。

“到時候分班,你倆确定要去文科班嗎?”何清洛面露不舍,眼神不集中。

宋池羽擦嘴的停頓間點頭,“我不太能學好物理化學。”

何清洛心有不甘,“那他呢,為了你要舍棄自己擅長的理科嗎?”他故意不禮貌地指着蘇承翊,随後又說道,“诶,你别告訴我他文科比理科好啊!”

蘇承翊嫌棄地拍開他不禮貌的手指,“我走體育路線,隻能學文科。”

何清洛目光躲閃,“哦,原來如此啊,那好吧……”

宋池羽微笑,表情甜蜜,“沒關系的,這不是還有顧燃淺陪着你學理科嘛!”

說到這個,何清洛又憂慮起來,“哎,還不一定能分到一起呢。”

顧燃淺面色不動,似是毫不在意,其實内心已經思考這個問題很久了。

“好了,不說傷心事了,咱今天是要去玩的,那個文科大佬,待會兒還要用上你的技能哦!”

何清洛說完,宋池羽就發出疑惑,“怎麼了?”

“我們今天要先玩密室逃脫!”何清洛索性就不賣關子了,直接說出此行目的。

宋池羽頓感不妙,但還是微笑着安慰自己。

青石闆縫裡漫着露水的涼,未熄的街燈在薄霧中洇成惺忪的橘色光團。巷尾裁縫鋪的藍漆木門吱呀裂開縫,驚醒了蜷在門檻上的三花貓,它抖落皮毛間的晨霭,躍上斑駁的磚牆。沿街早餐鋪的竹蒸籠摞成寶塔,白汽蜿蜒攀過褪色的朱漆楹聯,與隔壁豆腐坊的豆腥氣在巷口缱绻糾纏。

五金店老闆正支起綠漆鐵皮窗,生鏽的合頁唱着二十年未變的晨歌,驚得檐角銅鈴叮咚作響。梧桐樹蔭篩落滿地碎金,晃着騎二八杠的老漢車筐裡翠生生的芹菜,後座鐵皮奶箱随石闆路的起伏哐啷奏鳴。

郵局轉角處的水窪倒映着魚肚白的天,被環衛工竹掃帚劃碎成粼粼的銀,碎光裡浮着老茶樓飄出的茉莉香,與煤爐裡紅薯的焦甜一道,漫過青磚牆上新貼的化肥廣告。遠處補習班讀書聲乘着風掠過晾衣繩上滴水的藍布衫,驚起電線杆上成串的麻雀,撲棱棱撞破凝在琉璃瓦檐角的朝霞。

四人到了目的地,何清洛說道:“我們先玩一個兒童版的來開開胃吧。”

蘇承翊鄙夷,“你幾歲呀?還玩兒童版的。”

語氣憤懑不平,充斥着極度的不滿。

何清洛先看向宋池羽和顧燃淺,他倆都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然後又看着蘇承翊問道:“你以前來這玩過嗎?”

蘇承翊對他這突如其來的發問表示不屑,“沒有啊,之前都沒聽說過。”

何清洛一副“那就對了”的表情,“你待會兒試試就知道了,說不定我們連兒童版都過不去。”

蘇承翊一臉無語地走進去上交手機,其餘三人也跟了就去,店員小哥哥說道:“這個密室逃脫遊戲是我們公司在2013年研發出來的,希望你們玩得開心。”

剛剛進入,蘇承翊和顧燃淺就被工作人員抓住,并給他們倆手上帶了電子表。

兩人還一臉懵逼,進門後蘇承翊說道:“這個是給我們計時用的嗎,那為什麼隻有我倆有,你們怎麼沒有?”

宋池羽看了看他倆的手表,雖然疑惑,但是兩個簡簡單單的電子表确實看不出來什麼。

“或許兩個就夠了呢。”顧燃淺說道。

沒有再多想,此刻廣播響起:“四位玩家,早上好,歡迎來到密室逃脫兒童版本,兒童版本分為三個房間,分别是兒歌天地,色彩樂園以及數學課堂,你們現在處于兒歌天地房間,也是密室的最裡層,接下來你們有30分鐘的時間破解這三扇門,由裡及外依次打開就可以成功通關,從現在開始,你們手上的電子表開始倒計時,30分鐘後希望你們能夠通關,感謝賞玩!”

話音剛落,四人立馬警覺起來。

房間不大,中心位置有一個圓桌,上面印了6個圖案,其餘的四周全是白色的牆壁,其餘的沒有一丁點線索。

一開始蘇承翊還以為要在牆上找機關,于是花了兩分鐘時間摸遍了整堵牆。

宋池羽和顧燃淺在觀察圓桌,而何清洛卻在發呆,揣摩着剛剛廣播的意味。

“不行,這周圍的牆上根本沒有機關,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蘇承翊發問,宋池羽和顧燃淺對視一眼,說道:“圓桌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彼時,宋池羽發現了何清洛在發呆,提醒道:“清洛,你發什麼呆呢?”

何清洛還沒來得及回話,蘇承翊來氣了,“你帶我們出來玩密室逃脫,然後你自己在這發呆嗎?”

何清洛突然起身,他剛剛才把所有的信息捋了一遍,不緊不慢地對衆人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很奇怪的一點。”

其餘三人的目光向他集中。

“我們這個房間叫兒歌天地,但是這個房間沒有任何一點元素跟歌曲有關,不是太奇怪了嗎?”

這一點其他人都沒有反駁,确實奇怪。

何清洛走向圓桌,“我剛才一直在捋廣播的信息,沒有特别大的收獲,但是我沒有觀察這個圓桌,或許上面藏了一些秘密。”

四人的目光集中在圓桌上,何清洛開口分析,“這個圓桌上面有6個圖案,我剛剛竟然沒有注意……”

宋池羽走過來,“清洛,這些圖案沒什麼特别的,我剛剛都看過了。”

何清洛抱着懷疑的态度去摸了摸,确實沒有任何反應。

“這上面是星座圖案嗎?”

“是的,從左到右依次是白羊座,獅子座,射手座,巨蟹座,天蠍座,雙魚座。”

“為什麼隻有6個星座?為什麼不是12個星座呢?這6個星座有什麼特點嗎?”何清洛靈魂三問,宋池羽有點懵。

“特點我記不清呀,而且星座的特點跟兒歌有什麼關系呢……”

說的在理,星座跟兒歌貌似是沒有什麼關系,想到這裡思路還是斷了。

何清洛開始着急,“不對……不對,一定遺漏了什麼關鍵信息。”

顧燃淺不忍他太費神,上前把手搭在何清洛的肩膀上,“沒事的清洛,我們慢慢來。”

何清洛好似真的得到了一些安慰,立馬平靜下來。

何清洛看着顧燃淺手上的表,顯示還剩23分鐘,呆滞了一秒,突然想起了什麼。

“啊,對了,手表!手表還沒派上用場!”他說着拉着顧燃淺來到圓桌旁,“這個手表一定有特殊的用意,一定不是隻用來計時的,你們想想,如果隻用來計時的話,有廣播足以,為什麼還要手表呢?”

蘇承翊持懷疑态度,“為了方便我們自己看時間呀。”

何清洛搖頭,“一定不是的!”他轉過頭看向顧燃淺,“你剛剛有沒有碰過這個?”

顧燃淺搖頭。

何清洛見狀立馬握着他的手腕就往星座圖案上放。

瞬間聽見圓桌發出一道聲響。

何清洛茅塞頓開,一瞬間理清了所有信息。

“我知道了,你們都過來!”

四人圍了過來,聽何清洛娓娓道來,“我知道這個手表有什麼用處了,你們看我跟宋池羽的手沒有帶手表,所以我們的手放在圖案上是不會發出聲音。”說着他把自己和宋池羽的手放了上去,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你跟顧燃淺戴了手表,你們的手放上去就會發出聲音。”

他又把顧燃淺的手放在最右邊雙魚座的圖案上,發出了一道聲音。

聽聞,蘇承翊把手放在了巨蟹座的圖案上,然而沒有發出聲音。

蘇承翊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何清洛隻怔住了一秒,随後迅速把他的手挪動到旁邊射手座上,圓桌立刻發出來聲音。

四人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了六塊圖案上。

“這是為什麼?”蘇承翊問道。

何清洛不語心裡有了一個想法,為了驗證這個想法,他把顧燃淺的手放在了左邊三個圖案上,都沒有任何反應,他瞬間擡頭問宋池羽,“我記得十二星座是分為四象的吧?”

宋池羽點頭,随即開始分析,“是的,左邊三個星座,白羊座,獅子座,射手座是火象,右邊三個星座,巨蟹座,天蠍座,雙魚座是水象。”

何清洛懂了,把蘇承翊和顧燃淺的手拿上來,“你看他們倆的手表不一樣,蘇承翊的是紅色,我猜測對應火象,那麼顧燃淺的藍色手表就對應水象了!”

話已出口,剩餘三人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下來蘇承翊依次把手放在左邊三個圖案上,随後顧燃淺把手依次放在右邊三個圖案上。

連起來的聲音是:do re mi fa sol la

何清洛很高興随即笑了出來,“這下就能和歌曲産生關系了吧!”

蘇承翊說道:“那這是要我倆彈奏一首歌嗎?”

何清洛還沒說什麼,宋池羽問道:“我有一個問題,雖然我沒有學過音樂,但我也知道簡譜上面的數字是1~7,但是這裡隻有6個圖案,隻能代表1~6,那麼第7個怎麼辦呢?”

問題正中何清洛下懷,“這就是我剛剛在思考的問題,我現在想通了,這裡是兒歌天地,那麼彈奏的歌曲也一定是兒歌,在聯系這裡的星座圖案,我想這首兒歌一定就是《小星星》吧!”

三人一怔。

“我又回憶了小星星的簡譜,裡面剛好隻有1~6,所以我想就是要彈奏小星星這首歌!”

三人聽聞蓄勢待發。

何清洛說道:“現在我來指揮你們,還好我還記得小星星的簡譜。”

蘇承翊和顧燃淺站在圖案前蓄勢待發,何清洛說着順序:“1155665 4433221”

二人不緊不慢地按照這個順序彈奏出來,剛好對應了小星星的前兩句,沒有差錯。

此刻圓桌中心突然升起一個圓形盒子,何清洛打開一看,裡面放的是鑰匙!

“太好了,各位,我們拿到鑰匙了。”

四人齊聚在門前,何清洛把鑰匙插進去,扭動一下,門直接開了。

四人懷着激動的心情通過,到達下一個房間——色彩樂園。

蘇承翊不禁感歎,“這真的是跟小學生玩的嗎……”

何清洛笑笑不說話,看了看顧燃淺的表,剛好還有20分鐘。

“還有20分鐘,我們速戰速決,掌握了技巧應該很快了。”

剛進入第二個房間,突然傳來一陣歌聲。

何清洛回頭問:“這是什麼聲音?”

蘇承翊解釋道:“是後面的兒歌天地房間發出的聲音,在唱《葫蘆娃》的主題曲。”

何清洛“哦”了一聲,便沒再多想。

“那應該是慶祝我們脫離第1個房間吧!”

顧燃淺問道,何清洛颔首不語。

進門後顧燃淺不小心按到一個開關,屋裡的燈瞬間熄滅了。

四人同時發來疑問,顧燃淺意識到是自己不小心關掉了燈,于是又迅速打開,“不好意思,我剛不小心按到開關了。”

何清洛:“沒事,不要再大驚小怪了……”說着他看向這個開關,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開關。

這個房間也有一個圓桌,四人走到桌前,看到上面放了調色盤,上面有紅黃藍三原色以及青色,旁邊還有一幅畫,畫的是彩虹,像是那種小學生會畫的樣子,隻用鉛筆勾勒了形狀,并沒有上色。

“這是要我們調出彩虹吧!”宋池羽說。

何清洛點頭,于是開始調色。

“先把已經有的顔色塗上去”他說着将紅黃藍青四種顔色取了一部分塗上去。

“紅加黃等于橙,紅加藍等于紫,黃加藍等于綠……調好了。”很快他便将七種顔色塗滿,這對于小學生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

“然後呢,畫好之後要幹嘛?”蘇承翊說道。

何清洛觀望四周,發現了上面的攝像頭,距離很近,以他的身高站起來,舉着手就差不多能夠到。

何清洛二話不說,舉着這幅畫朝向攝像頭。

剩餘三人:“……”

蘇承翊:“你不會打算就這樣給攝像頭看吧……”

何清洛回答:“也沒有别的辦法,既然是給兒童玩的,他就不能太複雜,所以我猜這個攝像頭應該是能識别出來的。”

蘇承翊剛想反駁,桌面上瞬間升上來出來兩樣東西,何清洛也不再舉着了。

“這兒有一個盒子,上面還有顯示屏,需要輸入一個二位數的密碼,還有一張紙條。”宋池羽說道。

何清洛湊上前來看,“輸入密碼應該就能打開盒子了,兩位數,會不會太草率了……”

顧燃淺拿起紙條看了看,上面除了幾行大字,還标注着一行小字。

“這上面寫着隻有兩次試用機會,如果兩次輸入錯誤,就沒機會打開盒子了。”

原來如此,何清洛看了看紙張,上面的字,應該就是密碼的提示。

他緩緩道來:“水銀在黃昏的皮膚下凝結成星群

一把椅子正褪去榫卯的輪廓

青苔漫過鞋印,如同月光漫過

一場被抹去地址的雪

鐘擺吞咽着時令的羽毛

墨水瓶裡有人反複折疊自己的倒影

直到風穿過空蕩的衣袖

成為樹葉沙響的借口

此刻所有鏡子都背過身去

漣漪不再需要圓心

我們談論着天氣,用瓷盤接住

那些懸而未落的雨聲”

何清洛十分不解,作為一個兒童密室逃脫,怎麼能有這麼繁瑣的文字……

這是第一首詩,接下來還有第2首,何清洛繼續念着:“帷幕裂開時

所有影子在牆上學會了搖擺

有人剪碎晚霞縫進瞳孔

一粒橙子爆裂的汁液

正在吞噬信紙邊緣的褶皺

灰燼是褪色的吻

留在未完成的日記第七頁

融化的雪在睫毛上結冰

當青銅器皿盛滿液态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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