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甯毓不再多說,從溫戎手裡接過了藥,柳恒清眼尖地發現他故意摸了一下溫戎的手,心裡頓時竄起一股無名火。這還不算完,洛甯毓又微微傾身,湊到溫戎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那距離極近,幾乎臉貼着臉。不知為何,柳恒清覺得洛甯毓這厮根本是故意在他面前和溫戎如此親近的。
柳恒清眼神晦暗不明,陰沉沉地瞪着洛甯毓,洛甯毓亦看向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勝利般的笑。
柳恒清一向喜歡長相俊美的人,一個人隻要生得好看,再煩人他也能忍受,唯有洛甯毓讓他此時此刻隻想一拳打斷他的鼻梁:可惡,溫戎不是你用來炫耀的戰利品!
洛甯毓聽不見他内心的怒吼,對他們二人道:“換完就趕緊回去,若是讓我發現你們半個時辰後不在弟子院内,明日你們一人打掃一座仙山的長階。”
柳恒清沒應他,而是對程炀道:“你快先進屋裡等吧,我去給溫師兄幫忙,不然慢了咱倆又得被罰。你前幾天剛被罰抄了三百遍門規守則,左手還酸着吧?可不能再去掃長階了,不然兩隻手都該廢了。”
溫戎聞言,眉頭一緊,問洛甯毓:“你前些天罰他抄三百遍門規?”
洛甯毓臉色一變,道:“他右手傷着,不好練劍。”
“不能練劍難道就能抄門規了?一千多條門規抄三百遍,你是不想讓他的傷恢複嗎?”溫戎微怒道。
“我……”洛甯毓有口難辯,狠狠剜了柳恒清一眼。
“程炀手恢複之前,不許讓他練劍抄書。”溫戎說道,帶着程炀進了屋。
柳恒清努力抑制住上揚的嘴角,對洛甯毓行了個禮:“師兄再見,您放心,半個時辰後我和程炀一定會在弟子院的。”
洛甯毓朝他走近一步,柳恒清也不怯,直視着他冷得瘆人的眼睛。
“少給我耍花樣。”洛甯毓警告道。
柳恒清微微一笑,道:“師兄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洛甯毓沒再多說,用力撞開他的肩膀,颀長的身影漸漸沒入夜色之中。
屋内,溫戎已經拆好了紗布,程炀乖乖地坐在他身旁等着換藥。
“好很多了。”溫戎說道。
燭火為溫戎勾勒出一抹暗色的剪影,他眼眸低垂,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有光點落在其上,飽滿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專注地為程炀清理傷口。溫戎的手修長白淨,動作幹淨利落,即使隻是敷藥,柳恒清都看得都快入了迷。
纏好紗布後,溫戎對程炀道:“好了,還是五日後再來換藥。”
“多謝溫師兄。”
柳恒清走上前去,問道:“師兄,這食盒該放哪?”
溫戎接過食盒,道:“先不用還了,今天也帶些飯菜回去吧,上次那些可還合胃口?”
“合,藕片可好吃了!”柳恒清十分捧場。
溫戎笑道:“那就好,今天給你多帶點。”
“謝謝師兄。”
溫戎隻離開了片刻,很快就提着食盒回來,叮囑道:“你們回去小心些,師父最近好像又種了些奇奇怪怪的草藥,有個師弟不小心被割傷,昏迷了好幾日。”
“隻是被割傷就昏迷了好幾日,什麼草藥這麼厲害啊。”程炀驚歎道。
溫戎搖搖頭,道:“師父還沒起名字呢,他總喜歡把草藥相互嫁接扡插,種出一些奇特的草藥,那些草藥很多時候對傷病有奇效,但偶爾也會種出一些。”
“真不愧是芳翳長老。”程炀道。
溫戎笑道:“師父的确很厲害。你們趕緊回去吧,晚了又不知甯毓會怎麼樣呢。”
提起這個名字,柳恒清一直帶笑的臉就垮了。
程炀忽然委屈地撇撇嘴,開口道:“洛師兄好像因為在大殿上的事不太喜歡我,連帶着也不待見柳大哥,還讓我們睡柴房……”
溫戎驚訝道:“竟有此事?”
“是啊,我手受傷了,柳大哥不忍心我和他一起住柴房,讓我去和第五朔擠,他自己在柴房睡了五天。”程炀道。
溫戎眉頭又擰成一團,輕歎了一聲,無奈道:“蓬萊仙山這麼大,竟騰不出兩間屋子給新弟子住,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和甯毓說的。”
“别,溫師兄你别說了,不然洛師兄又該覺得我們和你告狀了。我住柴房挺好的,現在也不冷。”柳恒清故作堅強道。
“現在是不冷,再過一段時間呢?放心吧,我不會讓他知道是你們告訴我的。”溫戎道。
柳恒清對溫戎感激一笑,道:“師兄,你真好。”
溫戎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柔道:“快回去吧。”
“好,五日後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