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
顧玫再醒來,已經是下午第一節課上課的時間。
她睜開朦胧的雙眼,沒有預想中的強光,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林遲舟。
林遲舟早在她醒來前便拉上了半邊窗簾,将光擋在外面。
校醫看出林遲舟的小心思,隻是笑着搖頭,聽到上課鈴也沒出聲催林遲舟回教室。
放任林遲舟陪着顧玫,直到她醒來。
“林遲舟?”顧玫想撐着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手背上被紮了針。
林遲舟起身扶她,耐心解釋道:“你低血糖在教室昏倒,我送你來醫務室,田老師來看過你,剛走。”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看着顧玫慢慢恢複血色的臉蛋,林遲舟稍微松口氣,但還是很擔心顧玫的狀态。
低血糖?
想來是這兩天光顧這考試導緻的。
“沒事了,謝謝你。”顧玫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回給他一個放心的笑,瞅了眼牆上挂鐘的指針,“現在是上課時間,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指了指上方剩餘半瓶的葡萄糖,“我等這些輸完就回去。”
林遲舟剛想說話,又聽到顧玫補充:“如果我沒記錯,今天下午第一節是物理課,你不是物理不好嗎?”
校醫笑得壓不住嘴角,心裡感慨萬千。
等林遲舟走後,顧玫将輸液線上的開關完全上推。
校醫瞥到,好心提醒:“這位同學,開太快是很疼的哦~”
“沒事,我受得了。”顧玫靠在床頭,整個人處于放松的狀态,隻有手臂傳來的隐隐刺痛,讓她存有一絲清醒。
“同學,這才高一,不用那麼拼。學習歸學習,還是要适當的休息和飲食規律。”校醫合上面前的檔案盒,笑着看顧玫。
顧玫點頭說好,聲線平淡,禮貌道謝。
半瓶輸完,顧玫在床上坐的腿有些麻木,剛踩上地面整個人就有些不穩,好在她反應快些,抓住了床尾的欄杆。
走出醫務室,顧玫和唐筝打了個照面。
他看起來氣喘籲籲的,額角還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看到顧玫時,擡手抹了一把汗,裝作路過。
他若無其事地問:“還活着呢。”
“不然呢,低血糖還能要了我的命?”顧玫輕笑,腳漸漸恢複知覺,她越過唐筝就往教學樓走,丢給他一句“要死也是你先死”。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唐筝低笑一聲,沒反駁她。
背後傳來校醫的聲音:“小筝?不是和你說了嗎?顧同學沒事,你來幹什麼?”
“小姨,沒什麼,我……路過而已、。”
校醫雙手揣兜,揚揚下巴,“路過?教學樓到我這醫務室方向不對吧,還是說你要找校長?”
“姑姑,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唐筝撓着後腦勺,低頭想掩蓋什麼,卻還是被校醫點破。
“行了,你這次考試怎麼回事,往年你可一直都是第一名的。”
“别提了。”唐筝提起這事就心煩,“都是因為我們班那個新來的林遲舟!我查過他中考總分,比我高了五分,這次考試我真的盡力了……”唐筝的臉上寫滿懊惱和氣憤。
林遲舟?
校醫細細回想着,應該是剛才送顧玫來的那個男同學。
她認真聽完,笑着拍拍唐筝肩膀,“好了别氣了,下次再繼續努力就行,你爸那邊我會跟他說。”
“謝謝小姨~”
-
傍晚,林遲舟看着顧玫收拾書包,不禁疑惑,“你今天不上晚自習嗎?”
“請假了,晚上要回老宅給爺爺過生日。”顧玫低着頭整理卷子,“對了,下午物理課的筆記發我一份。”
林遲舟拿出一個小本子,推到顧玫桌上,“給,我幫你也抄了一份。”
顧玫拿起本子翻看,在空中晃了晃,然後一并收進書包,唇角微揚,“謝了。”
她正要離開,佟真追來,“玫玫,你真要去啊?”
“吃個飯而已,他們又不能真的把我怎麼樣。”顧玫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内心對爺爺家是抗拒的。
“你忘了上次那小賤/人怎麼污蔑你了嗎?還去啊?”佟真氣得咬牙,像是要把口中的小賤/人撕碎。
“吃一塹長一智,同樣的坑我不會再掉第二次了,放心吧。”顧玫拍了拍佟真的肩膀,而後故作鎮定,向他們簡單道别。
林遲舟全程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從佟真和顧玫的對話,他大概明白了事件緣由。
可是他也不能做什麼,畢竟那是顧玫的家事。
晚飯後,林遲舟見距離晚自習還有三十分鐘,便轉頭去了圖書館,打算借一些課外書打發時間。
剛一推門進去,林遲舟迎面撞上了正在打掃衛生的江清羽。
“對不起。”林遲舟忙伸出手拉他一把,躲開了天花闆掉下來的蜘蛛網。
江清羽往後連退了兩步,騰出一隻手扶正鏡框,這才看清林遲舟的臉。
他笑着朝林遲舟擺擺手,“沒事沒事。”
一段小插曲後,林遲舟繞過江清羽,在一排排書架上挑了三本書,又看了眼時間,距離上課鈴響還有十分鐘。
江清羽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前台拿出登記本給林遲舟,看到他手邊的那本《罪與罰》來了興趣。
他修長的手搭在書名上撫摸一遍,然後敲了敲書面,聲腔裡夾着笑意:“同學,這本《罪與罰》你是第一次看嗎?”
“嗯,怎麼了?”林遲舟剛寫完名字,擡眸對上江清羽的視線。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新奇。”江清羽視線一轉,落在他剛寫下的名字上。
江清羽看他的目光多了欣賞,“我在這個圖書館工作了這麼多年,借《罪與罰》這本書的人屈指可數,同學你很有眼光。”
“上一個看這本書的人好像還是……,一班的顧玫,我和她都很喜歡這本書,希望你讀完有更新的看法。”
“到時候要是有時間,歡迎找我……嗯,閑聊?”江清羽歪了歪頭,滿臉都是燦爛的笑,露出的小虎牙與其氣質極其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