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帶着一絲悲劇色彩,寫的就是人性深層探讨的書。”顧玫拿起那本《罪與罰》,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指着上面的便簽紙繼續說:“每個人都有條路可走。”
“那天不小心錯拿這本書我也翻了一下,恰好看到了你貼在最後那張便簽,我有點好奇,你寫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顧玫将書推到林遲舟面前,熟練地拉過江清羽的椅子,自己坐了下來。
“這個源于書中的一句話,‘因為有時候一個人必須有條路可走。’”
林遲舟頓了頓,對上顧玫那雙狹長的眸子,語氣變得溫和,一字一語念道:“比如,我走向你這條路。”
撲通——
撲通——
顧玫呼吸一滞,心跳加速,視線在空中交織。
那雙真誠而熾熱的眼睛,有點濕漉漉的,似撩似惑,令人頃刻間沉淪。
“都愣着幹什麼呢?”
江清羽從外邊回來,見倆人面面相觑不說話,打破了僵持的氣氛,低沉的男聲含笑。
“這麼閑?那來搭把手,幫我把那批新到的書拆了。”
顧玫轉過頭應下,後背緊繃得厲害,她一個跌咧往前小跑兩步。
林遲舟也從那一陣心跳加速緩過來,兩個人各自沉默地上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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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一切後,時間來到六點半。
秋季的夜晚總是暗得特别快,一盞一盞的小燈挂在樹枝,點綴昏暗的校園,舞台一側放着青春洋溢的歌曲,所有師生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同學們搬來椅子圍着露天舞台,更有同學直接坐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林遲舟指着肖飒那邊,剛想開口,卻聽見顧玫突然大聲說:“那個,我去找一下書儀!”
不等林遲舟反應,顧玫神色慌張地紮進人群。
林遲舟望着背影,想到白日裡說的那番話,抿了抿唇瓣。
他……是不是說得太直白了?
“愣着幹嘛呢?”肖飒跳起來,用胳膊勾住林遲舟的脖子,将他往椅子那邊帶。
“走啊,過去占座了,不然等會可沒有那麼的位置了。”
顧玫沒找到佟真,打電話也不接,問了其他同學,直接去了舞台後場找田沖。
田沖被問得一頭霧水,“顧玫,我也就替他們班主任傳個話,這你要問我,我哪兒知道什麼事呀。”
“别演了沖哥,你撒謊的樣子也太明顯了。”顧玫點破,“何況你跟陳老師關系那麼好,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哎呀小顧同學。”田沖露出為難的神情,随後指了指對面的化妝間,“小佟同學在裡面,你自己去問她吧。”
“謝謝田哥!”顧玫拍了拍田沖肩膀,推開化妝間的門走進去。
化妝間裡隻有葛月一個人。
顧玫嘴角的笑意一頓,不着痕迹地一筆帶過。
她問:“孟同學,你有見到佟真嗎?”
葛月一雙精緻的眉眼望過來,臉上是蓋不住的愁容,聲音也有些疲憊,與早上是判若兩人。
她淡淡收回目光,邊答:“前面呂星辰來找她,這會應該就在附近,你可以去附近轉轉。”
顧玫下意識要走,腳步卻定在了門口。
“怎麼了?”見她停頓,葛月放下手裡的濕巾。
“這個給你。”
再擡頭時,顧玫朝她遞來一片衛生巾。
葛月将被沾了血漬的裙角藏在身後,臉頰浮起一陣紅暈,沒伸手去接。
“去衛生間處理一下吧,一會你不是還有表演麼?”顧玫把衛生巾放在化妝桌前,假裝漫不經心地掃過。
“謝、謝謝。”葛月的臉紅得像火燒,把頭埋低了一些。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很簡單,有的時候隻需要一個伸出援手。
“不客氣。”
顧玫轉身離開化妝間,恰好撞上回來的佟真。
顧玫眼尖,即便是佟真化了妝,依然看出來她方才哭過。
“呂星辰那小子欺負你了?”顧玫說着就要去找呂星辰算賬,被佟真拽住衣角。
“不關星辰的事。”佟真辯解,“是我媽,她給我辦理了出國留學的手續。”
“留學?”顧玫愣住,“先前佟阿姨不是說等你高中畢業,再決定要不要出國,怎麼提前了?”
被這件事一打斷,顧玫都忘了自己最開始找佟真要說的事。
“沒事,反正這次我不會再妥協了。”佟真沒解釋,而是眼神堅定地抓住顧玫的手。
“書儀,你不要做傻事。”顧玫心一緊。
“你想多了,玫玫。”佟真柔柔一笑,眼裡有淚光閃爍,“我參加了這一次校慶的演出,待會你來看我表演吧。”
“……好。”顧玫話音剛落,手機亮起了來點顯示,她臉色微微一頓,佟真湊上來要看,被她巧妙地躲開了。
“待會不是要表演麼,你快去補個妝,我去接個電話。”說罷,顧玫拿着手機,将來電聲音關到最小,确認走出一段距離,才接起。
“喂,小玫。”電話那頭響起冷冽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