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周圍空落落,隻有無數墓碑和墳茔靜默的注視着這個瘦削的年輕人。
許落暈坐了會兒逐漸積蓄起力氣。
他感覺哪裡都難受。
不過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類似的情況以前也有過幾次。
歇一歇就好了。
許落平穩的走去路邊陸家留下的車輛那裡。
司機在專心緻志的刷短視頻。
未免吓着人家,許落敲了敲窗戶。
他上車,讓司機把自己送到出租屋所在的商場附近。
許落從宴家穿出來的毛衣、褲子這些都在折元寶的出租房。
他要去換回從宴家出來時的衣服。
司機搓手抱怨:“這也太遠了。”
天冷,陸家和許落要去的商場不在一個方向。
許落也很抱歉:“是太遠了,我們加個微信,我給您辛苦費。”
司機也隻是随口抱怨一句,沒想到許落這麼體諒人,讪讪擺手:“您是家裡的大少爺,接送都是應該的。”
許落堅持發了辛苦費,大家都不容易。
真收到紅包,司機越發不好意思。
想到陸星喻不高興就要罵人,他看許落愈發順眼,說了陸家不少事。
司機還說,最近陸紹元脾氣大了不少,林雲柔和陸星喻沒少私下抱怨。
許落對陸家不感興趣,如今心願已了,疲憊湧上來。
他暈乎乎的睡過去。
司機悄悄将暖風開大,車子開的越發穩。
他對許落很有好感。
這麼大點的人,張羅母親下葬,還那樣虔誠的祭拜,想想真是不容易。
許落沒睡多久,被陳勻的電話吵醒。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林雲問許落什麼時候回來,家裡馬上開飯,要不要派人去接他。
許落抱歉的說和朋友逛街,晚飯不回去吃了。
宴山亭回來後在餐廳沒看到許落,略有意外。
這段日子每天他下班許落都在,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動靜,吃的還少,貓一樣。
宴山亭隻當養了個小寵物。
他在陳勻讓傭人上菜的時候問:“他人呢?”
陳勻笑眯眯的說:“小少爺說和朋友逛街,晚上不在家吃了。”
逛街?宴山亭面色微冷。
要是他記的不錯,現在距離許落的母親去世連一個月都沒有。
還有,許落哪來的錢?
陸家給的?
許落很忙,到出租屋後換衣服,又和房東退租。
出租屋沒别的值錢物,除了他的西裝,西裝是好衣服,就穿了這一次,扔掉怪可惜。
拿回去,沒法交代。
最後,他把西裝疊好裝起來,放在小區垃圾桶旁。
衣服袋子裡放了紙條,寫明衣服祭拜親人時穿過。
放衣服時,許落下意識看了眼垃圾桶裡的垃圾。
垃圾都有歸宿,他沒有,不過日子總要過,先顧眼前吧。
許落從來沒時間傷春悲秋。
他很冷,胃也不舒服。
匆忙在路邊吃了碗面才好一些,回宴家已經九點多。
大概是暈車,許落整個人暈沉沉,竟有些想吐。
他想躺一躺,但宴山亭今天沒在書房,靠在床頭看書,許落便不好去隔壁緩一緩。
在人家卧室的沙發上,沒睡就躺,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