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斯内普的意料,弗洛琳娜開始長篇大論的解釋起來“恐怕不行校長,我以前雖然沒被人打過,但是據我所知我的治愈咒隻能治療一些特殊的傷口。”
她繼續補充“我曾經在美國的家裡面遇到過我爸爸媽媽的朋友,她當時受了很重的傷”弗洛琳娜蹙眉回想着當時對方的情況“我當時放假在家,她突然出現吓了我一跳,那個大姐姐身上什麼傷都有,還攙着一個已經去世的朋友來找爸爸媽媽。”
弗洛琳娜歎了口氣,繼續道“當時爸爸媽媽都不在家,她又有生命危險,我就偷偷用治療咒治療了她——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自己使用治愈咒。”
弗洛琳娜眨眨眼“但是那隻能治療她身上的外傷,比如一些她自己磕碰到的傷口或者魔咒帶來的傷口。但是她手腕的那處扭傷怎麼都治不好,還有一些紅腫的地方也不能退去。”
她皺着眉回想着當時對方痛苦的表情,悄悄撇了撇嘴,歎了口氣“而且她那個去世的朋友我也嘗試了一下,可惜沒能讓他起死複生。當時那種無力感實在不怎麼好…”
“所以我後來總結出來,治愈咒應該隻能治療外傷,而對于扭傷、紅腫和死咒是沒辦法的…嗯…它更像是一種加快傷口愈合的魔法,所以我猜測它對中毒也無效。”她扯扯嘴角笑笑,不好意思地揮揮手,打破辦公室裡漂浮着的,被自己帶來的濃厚的壓抑氛圍。
“孩子,你剛剛說死咒?”鄧布利多抓住一個關鍵點,和旁邊臉色陰沉的斯内普對視一眼。
“是啊…”弗洛琳娜不解,但還是解釋道“那個大姐姐說她的朋友是中了阿瓦達…”
“我想用不着迪亞茲小姐替我們複習死咒”斯内普闆着臉打斷,看着對面的弗洛琳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弗洛琳娜。”鄧布利多嚴肅地問着。
弗洛琳娜一下子顯得有些難為情“真的很抱歉,校長,我答應過她要保密他們的名字的。”
鄧布利多了然,他已經能猜到了。
據他掌握的情況,迪亞茲夫婦在美國沒有參加過其他反對英國伏地魔的組織,當時他們為了年幼的弗洛琳娜的安全移居美國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順水推舟,他當時需要一些可以從國外帶來消息或者傳播消息的力量。
于是他同時安排了一些鳳凰社成員在美國魔法部裡就事。算上醫院裡的迪亞茲夫婦一共五個人,成為美國反抗伏地魔的巫師裡的主要組織力量,而這裡面除了迪亞茲夫人外沒有女巫。
所以這兩個人就隻可能是他從英國派過去聯絡的鳳凰社成員,考慮到暴露的風險,曾經派過去的一共就那麼幾位。而這兩個人據弗洛琳娜的描述,他們應該是在路途中遇襲,而這件事他也知道。
如果他沒記錯,這兩個人一個是在費比安.普威特,一個是莉莉.伊萬斯。
“1981年,對嗎?”鄧布利多眯着眼睛,這是他最後的确認。
弗洛琳娜一驚“您怎麼知道?!”
果然是他們。
此時斯内普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去年年初,鄧布利多曾經安排莉莉和普威特兄弟前去美國,聯絡那邊的鳳凰社成員——迪亞茲夫婦,計劃接頭探讨一些鳳凰社的機密安排。
黑魔王得到密探的消息,安排食死徒前去尋找鄧布利多在美國的勢力地點。當時情況緊急,普威特兄弟雙雙被殺死,食死徒暴露,莉莉僥幸保住一命,她隻能帶出其中一個人的屍體,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時前去的食死徒們在美國找了好幾天,怎麼都找不到他們,最後回去複命後黑魔王冷笑着給前去交戰的食死徒一人賞了幾個鑽心剜骨。
再後來黑魔王安排斯内普繼續調查,但因為牽扯莉莉,他也隻是做做樣子在美國轉悠了幾天就回去複命,當然,他自己也領了幾個鑽心咒。
而現在他終于明白了,莉莉他們的消失是因為藏到了迪亞茲夫婦在麻瓜社會的家。
迪亞茲夫婦雖然是巫師,但因為一直藏匿弗洛林娜的原因,搬到美國後也一直住在麻瓜社會,難怪食死徒找不到他們,那群蠢貨才不會想到和麻瓜社會有關。
弗洛琳娜看着面前兩個人皺着眉思考半天,也走起神來。
她還記得當時那個漂亮的大姐姐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異常狼狽,滿臉血污,請求她開門收留他們。
弗洛琳娜吓了一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讓他們進來了。
之後的幾天那個大姐姐都住在他們家,迪亞茲夫婦知道女兒用了自己的能力也沒有責怪她,反而說她幫了大忙。她和那個叫莉莉的大姐姐成為了很好的朋友,說要她當自己孩子的姐姐。之後即使莉莉回了英國,她們也常常寫信聯系……
鄧布利多的話把她拉回了現實“既然你的治愈咒沒有辦法起作用的話,就讓西弗勒斯幫你看一下吧。”斯内普聽聞挑了挑眉——明白鄧布利多在用他轉移話題。
弗洛琳娜一愣,下意識看了眼斯内普,趕緊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這種傷冰敷消腫就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
弗洛琳娜歎了口氣,身體微微前傾,看着鄧布利多道“其實,校長,比起這個,我更擔心的是奧利維亞…我怕他們…”
弗洛琳娜頓了頓,也沒能狠下心繼續往下說。
她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咬着這件事不放,最後抓走奧利維亞,甚至更糟糕——處死它。
鄧布利多也歎了口氣道:“這的确是個麻煩,弗洛琳娜”
弗洛琳娜擡頭一愣,有些着急了,她沒想到就連鄧布利多校長也這麼說。
“可這畢竟是意外不是嗎?奧利維亞是因為受了驚吓才…它以前從來沒有傷過人。”她求證地看着鄧布利多,希望能從對方的表情裡得到認可。
鄧布利多的目光沉了沉“我們都相信它,弗洛琳娜,但是對方就不一定了。總之,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下弗洛琳娜真的着急了,她沒由得想起溫多林的話,往日溫和的聲音也開始因為着急而擠在一起——
“可是…可是我自己也挨了打啊…這不就扯平了嗎?他又怎麼能抓着這個意外不放呢…”她越說聲音越小,雖然她剛剛一直安慰着自己的朋友,但是她也清楚,對于對方來說這一隻貓頭鷹而已,若是真的下了狠心,正當的或者不正當的理由他們能找出一百種。
可對她來說,這是她的朋友,不是一隻可以随随便便被其他東西替代的貓頭鷹,更不是一個随随便便可以被别人傷害的生命。
“我認為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先生。”斯内普突然開口,對面兩個人的視線都移了過來。
他一如既往的冷着臉,,黑色的虹膜如墨,繼續給出他的理由
“今天的事追根溯源是幽靈尼克的問題,魔法部的弗利先生隻是需要一個可以用他手中權力處理的替罪羊而已。”
他停頓一下,轉過視線“所以,我想知道迪亞茲小姐願意為她的貓頭鷹付出多少?”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弗洛琳娜,語氣一如平常,似乎問的不是弗洛琳娜可以下的最大的籌碼,而是她的午餐吃的什麼。
這樣現實的問題沒由得讓鄧布利多想起來自己之前也問過對面這個年輕人同樣的話。
“什麼都可以。”輕盈堅定的聲音滑進兩個人的耳朵,也是同樣的回答——
她說Anything。
斯内普一點不意外,随即面無表情地重新将視線轉移回鄧布利多身上——
“既然舍不得它被抓走,就讓它重新開始工作不是更好嗎?”斯内普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把弗洛琳娜繞得有點懵。
“…您的意思是讓它去送信嗎?”
“顯然的”斯内普面無表情
“可是送給誰啊?”弗洛琳娜的重點又開始跑偏了。
斯内普嘲諷道“梅林吧。”
辦公室裡詭異的安靜。
鄧布利多笑了笑,語調溫和柔軟“弗洛琳娜,西弗勒斯的建議很好,說不定你的爸爸媽媽正在等着收你的信呢,寫一封讓它送回去吧。”
弗洛琳娜雖然還是不理解斯内普的意思,但既然兩位最聰明的人都這麼說了,她當然照做。
人蠢就要聽話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弗洛琳娜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讓它回去。”她從包裡拿出了那副她在吃午餐前寫好的信,一切就好像命中注定般水到渠成。她轉過身朝着奧利維亞招招手,小家夥聽話的就飛了過來,毫不反抗小姑娘把信綁在它的腳上的動作。
鄧布利多眨眨眼,笑呵呵地摸了摸奧利維亞的頭“真是個聽話的小家夥。”
“它一直都很乖——就像我說過的。”弗洛琳娜扯扯嘴角,用食指輕輕戳戳奧利維亞毛茸茸的小腦袋。
“那我先出去一下”她站起身,帶着奧利維亞退了出去。
“很聰明的辦法。”鄧布利多的臉上維持着剛剛那個微笑,藍色的眼睛在水晶鏡片後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斯内普——據斯内普的經驗,這通常不是什麼好事。
“我相信您也想到了不是嗎?”斯内普面無表情地反問。他意識到了鄧布利多在對他用激将法,這個發現讓他相當惱怒。
“弗洛琳娜會很感激你的。”鄧布利多的語氣依舊平和,端着紅茶喝了一口後放下杯子,又往裡面加了一勺糖。
斯内普闆着臉忽略對方手部讓他直反胃的動作——鄧布利多想到了這點是肯定的,自己會提出這個想法如今看來也在他意料之内,所以他提醒自己讓弗洛琳娜把奧利維亞也帶過來。
他真不知道現在是應該誇贊鄧布利多不希望弗洛琳娜來回跑的考慮周全,還是該應該惡心他拿捏她的手段——先套話了解她自己對天賦掌握了多少,再引導自己告訴弗洛琳娜解決辦法——他是想讓弗洛琳娜也像信任他一樣信任自己嗎?那他真得好好感謝對方的處心積慮。
斯内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忍不住嘲諷道“您難道就不擔心迪亞茲小姐的腦子哪天突然開竅,離您而去嗎?”
“她不會的。”鄧布利多肯定道,看着面前的斯内普,對方正厭惡地扯着嘴角。
“就像你也不會,西弗勒斯。”
此時,門外。
弗洛琳娜正看着那道陪了自己六年的雪白背影慢慢消失在漫天大雪裡——
“一路平安,奧利維亞。”
她輕輕念到